“我看到了捉走泡泡的人。”泡泡就是上次程梨淨化的那隻海豚傀儡，“我當時追了過去，結果對方很厲害，我差點也被捉走，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尾巴也是那時候受傷的。”
如果沒能逃出來，姐姐看到的傀儡可就是兩架了，可他一直很內疚，沒有救下泡泡，也怕姐姐會去找人算賬。
姐姐的脾氣他知道，如果說出來，她肯定會不顧一切想辦法把對方揪出來，但是他知道他們之間實力懸殊，肯定打不贏的，隻能每天躲著，不斷地難過著內疚著。
“你見過對方？”程梨有些意外，沒想到聽到這樣的線索。
海逸點了點頭：“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男人，穿著一身運動服。”
再具體的他也就描述不出來了，對方沒什麼特征，當時的情況也過於驚險，他能逃出來就很不容易。
時間過去太久，外加上這段時間他天天泡在海水裡，就算接觸過，殘留的氣息也早就消失了。
見她在思考，海逸說道：“我可以給你看一看。”
海逸說著抬手拍拍自己的額頭，努力回憶著那天所見到的畫麵，等到捕捉到那個人後，立刻抽出了一團像水珠的東西，推到程梨麵前。
這是他們的靈術，可是把記憶共享給彆人，就是操作的時候有些反胃……
這位符文師這麼厲害，說不定真的能打敗那個壞蛋，所以就算難過一點，他也要幫上忙。
他捂住嘴巴，努力地把惡心的感覺憋回去，說道：“你點它就可以看見。”
程梨依言輕點了下水珠，一些零星的畫麵立刻呈現在腦海之中，同時帶著記憶主人當時的感覺，憤怒、驚恐、難過……各種情緒交織著。
過了一會，海逸忍不住問道：“怎麼樣？看到了嗎？你能找到他嗎？如果能，我想請你接下委托，抓住這個壞蛋幫泡泡報仇，至於酬金，我能拿出來都可以給你。”
看著眼前不大的孩子，程梨對他說道：“你很勇敢，委托我接下了。”
她的確看到了對方的容貌，見到就能認出來，不排除對方易容的可能，但也算是一個比較直接的線索。
海逸一愣，小聲說了一句“那麻煩你了”，隨後“噗咚”跳回到遊泳池裡。
見程梨出來，海尋怪不好意思的：“那孩子就是這麼沒禮貌，您彆介意，我好好說說他。”她把先前說好的報酬交給了她，“這是之前說的海特產，謝謝你了。”
“不客氣，有事再聯係我。”程梨接了過來，提著手感有些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海特產。
結果回家打開一看，發現不是吃的，而是一盒珍珠，個個都又圓又大大，就和當初小麻雀送她吃的大櫻桃似的。
的確也是海特產沒錯……不過跟她理解的不一樣，吃是不能吃了，送給小姨和外婆吧。
.
這時間，許外婆已經回到了老家，還是許修遠送她回來的。
一段時間沒住，家裡已經落了不少灰，許外婆先是開門透了透風，隨後從門後拿出掃帚準備打掃一番，卻被一根小樹枝卷了過去。
那樹枝延伸到屋內，中途還分出了另外一根，拿起抹布開始擦起桌子。
外婆愣了下，轉頭看向屋外，隻見許修遠坐在院子的石塊上，他身上抽出了一些樹枝，慢慢伸展著，沐浴著陽光，十分滿足的樣子。
這會他完全融進了四周的景物之中，安靜得如同一幅畫一般。
外婆連忙說道：“修遠，你也休息會，我來打掃就行。”
對方轉過頭看著她，回道：“不麻煩，恰好動一動，奶奶您休息。”
外婆笑了：“我服下梨梨給的丹藥，好多了。”說到這，她又問了句，“對了修遠，梨梨送你出去時，跟你說了什麼？”
“好像被她發現了。”許修遠回憶著見麵時的場景，“如果她知道，你的生機有一半在我這，怕是會想砍了我。”
當時他有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懾人的氣息，休眠中的元神差點沒蘇醒過來。
外婆哎了一聲：“瞎說什麼，生機是我自願給的，你表姐肯定不會那麼做。”
這兩個都是她心愛的晚輩，雖然她的本領不大，但哪一個都想要好好護著，正因為是她自願給的，所以許修遠身上並沒有奪人生機的痕跡。
不過這種事情怎麼說也不符合規則，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她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梨梨也一樣。
許修遠的表情很平靜：“奶奶，這十七年是我偷來的，就算有靈師想要除掉我，我也沒有怨言。”
聞言，外婆無奈地笑了笑：“你都算到你表姐會恢複，還算到了她是轉機，現在算是應驗了前麵的，怎麼又消沉起來了。”
提到這個，原本一直平平靜靜的許修遠，臉上忽然多了一分難過：“她不喜歡我，她討厭搶走你生機的人。”
這點許外婆多少也覺察到了，那孩子恢複之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敏銳，而且有著一身不小的本事。
雖然心裡早已準備，但聽到雯淑提起那一件件事，她還是有些吃驚的。
她猜測著，梨梨的魂魄離體這些年，應該是有了什麼奇遇，回歸後才會如此不同。
但這些奇遇大多都不好跟其他人透露，有些被那什麼天道規則覺察到，那可是要被雷劈的。
當年她就看到那麼大一棵樹，直接被兩道雷給劈沒了，所以梨梨沒主動提，她也就沒有沒問：“找時間好好跟她談談，她會理解的。”
“……違背天道規則的事，想要理解太難。”
十七年前，渡劫失敗，他的本體被劈毀在劫雷之下，隻殘留一絲元神，剛好懷著身孕的許母經過，那胎兒不知道什麼原因成了死胎，他便抱著僥幸附於其中。
因為過於虛弱，他是以人族的嬰童出生、成長的，偶爾會蘇醒過來，但大多時候隻當自己是普通的孩子，另一個他算是什麼都不知情，隻不過在藥理上多些天賦罷了。
但渡劫失敗的他，理因消失於天地之中，而身為死胎的孩子也一樣，並沒有什麼未來，也就沒有生機，根本存在不了多久。
小時候有一次因為想要曬曬太陽，做個光合作用，偷偷以這模樣出現，結果被奶奶發現，但她很快接受了他。
後來見到表姐，覺察到她的不同，偷算了她的命數，更是加快了他的消亡，最後是奶奶給了他一半的生機，讓他暫時存活了下來。
表姐是轉機沒錯，但也有可能是糾正他這個錯誤的存在，先前見到表姐時，他就有了危機感，這一點他沒有告訴奶奶。
罷了，反正就算沒有靈師來除掉他，他也不可能在壽數結束前再次突破，如今就是希望可以作為人過完短暫的一生。
在他靜靜思考時，有幾隻小鳥落在他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許修遠抬起手，它們便拍著翅膀小跳著落在他掌心。
在樹枝的幫助下，許外婆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朝外叫道：“修遠，太陽有些烈了，還是進屋吧。”
“好的。”許修遠將樹枝慢慢收回，那些小鳥便紛紛飛走了，結果他剛起身，就見一隻白鷺飛了過來。
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後，白鷺大膽地說道：“樹靈大大，上次你給的藥草挺管用的，你看我的翅膀已經恢複了，這是我送你的，不要嫌棄。”它放下一條肥大的泥鰍，“你要是喜歡，下次再給你送。”
“謝謝。”
等白鷺飛走，外婆才笑著出聲道：“這倒是跟梨梨有點像，我聽雯淑說，也經常有人給梨梨送吃的。”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泥鰍，“中午我們就吃爆炒泥鰍吧。”
這麼大一條，足夠一盤了。
撿起泥鰍，她忍不住又說道：“修遠，你要是真擔心，早點跟梨梨談談，我們可以把她接回來。”
許修遠靜靜思考了好一會：“我還沒準備好。”
不過，奶奶剛剛說，經常有人給表姐送吃的？她喜歡吃的？
.
這幾天陳爸出門去參加同學會，大肥鴨晚餐不免有點失落。
雖然吧，它是比較喜歡跟在陳佳源身後，可是陳爸會送好多好吃的給它呀，陳爸不在，它都沒有額外的點心了。
它在客廳來回搖搖晃晃地走著，最後跑到陽台朝外看，像是在期待陳爸回來。
灼心菇也覺得無聊，那塊煩菇的木板不在了，家裡好安靜哦，還是修煉吧。
這時，玄關突然傳來開門聲，大肥鴨晚餐“嘎”了一聲，急忙拍著翅膀跑過來，卻見進來的是許雯淑。
晚餐：“……嘎。”
它放下翅膀，默默地走回到了陽台，繼續盯著外麵。
許雯淑拎了大一袋水果進來，各式各樣的，每個季節的都有，甚至還有些野果子，看起來都很可口，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門口的。
陳佳源眼尖看到了，興奮地說道：“哇，媽，你買水果了？”
許雯淑解釋道：“不是我買的，應該是彆人送梨梨的吧。”
陳佳源有點意外：“以前都送一些魚啊肉啊的，現在挺特彆，送水果了。”她急忙接過袋子朝程梨那邊走去，邊走邊說，“表姐，吃水果。”
程梨正在和林欽討論新丹方的事，這段時間丹藥熱賣，程梨差不多是坐著就能源源不斷收到錢的狀態。
但林欽不滿足於此，煉了一段時間的丹藥，他的狀態特彆好，但一直煉同樣的，提高的可能性太小，所以提出想要新的丹方，鍛煉一下煉丹能力。
見陳佳源進來，程梨接過打開袋子看了一眼，又還了回去：“你和小姨吃吧，這水果大多都是用靈力催生出來的，吃了有好處。”
陳佳源：“這麼厲害。”
也是哦，一年四季的都有，雖然現在科技種植，偶爾可以吃到反季節水果，但是一下子要搞到這麼多還是不容易的，而且看起來個個都很新鮮，水分十足。
她拿著袋子問道，“表姐你不吃嗎？”
程梨從中拿出一個橙子：“這就夠了。”
“那我就不客氣啦。”陳佳源說著開心地拿著跑向老媽，準備好好跟她分一分，可惜老爸不在，沒有口福咯。
出門後，她忽然看到大肥鴨晚餐靜靜地站在陽台上，背影還有那麼幾分孤獨的味道，她決定等會吃蘋果時，分它一點。
至於菇菇，它好像不能吃，要不把蘋果核切碎了丟它花盆裡？腐爛後應該也算是一種肥料吧？
灼心菇：……我謝謝你哦。
陳佳源離開後，程梨把橙子往上一拋：“時澈，你嘗嘗。”
時澈接住橙子，沒等程梨開口，他就直接咬了一口，表情微微一僵，卻認真道：“好、吃……”
程梨哭笑不得：“要剝了皮吃。”
時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