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田麗子是在站在返程的大巴車前清點隊員人數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人的,她一個個核對過去,然後才確認少了一個黑子。存在感薄弱的黑子確實很容易被忽略過去,她習以為常地多喊了兩聲:“黑子?黑子呢?有誰看見黑子了嗎?”
“黑子又不見了?”火神四處張望了一下。
“那個……我在這裡。”
麗子麵前突然舉起一隻白皙的手,她微微一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啊——”
雖然早做好了黑子突然出現、自己被嚇到的心理準備,但這樣幽靈一樣突然出現或消失,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覺得吃驚。
同樣被嚇到的火神忍不住伸出手臂,勒住黑子的脖子用力一扯:“你這家夥怎麼又突然出現啊,剛才跑到哪裡去了?你剛才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我們就把你扔在這裡了,你就自己坐電車回去吧。”
黑子艱難地推開他,抗議道:“請放開我——會有這麼惡毒想法的隻有火神君你了,前輩們才不會這麼做。而且我剛才就已經到了,並沒有遲到,隻是火神君沒有發現我歸隊而已。”
“真的嗎?”火神懷疑地看著他。
“真的。”黑子秒答。
“有時候真覺得你是故意嚇人的,每次都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打招呼……”
“並不是這樣,請不要這麼主觀臆斷。”
火神看著黑子鎮靜的神色,語氣緩和了一些:“好吧,剛才沒發現你還真是抱歉啊。”
“時間已經到了哦!”司機大叔一隻胳膊搭在方向盤上,側著身注視著這群小兔崽子,他小聲嘟噥但還是被其他人聽見了:“真是的……我可不想太晚回東京,一群不懂得家庭主婦恐怖之處的小鬼。”
察覺到司機大叔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眾人都停下話頭,依次上車找位置坐下。車子平穩駛在去往東京的道路上時,麗子才轉過身,越過椅背找後排的黑子說話。
“黑子,那個赤司是怎麼回事啊?”
“就是就是,看上去不太好相處,真高冷啊。”小金井也插話道,“不過不愧是奇跡世代,他們氣勢都好強。”
他原本是球隊裡最為活潑的那一個,但剛才碰見赤司和黃瀨,一直保持著安靜如雞的狀態,甚至吃飯的時候都不敢多說幾句。現在在車上,他的話匣子又被打開了。
聽他這麼感慨,黑子微微怔愣了一下。
他有些迷茫地想了想自己前任隊友們平時相處的狀況,覺得“氣勢”和“高冷”之類的形容詞好像有些不符實……不過彆人並不了解他們,會這麼認為估計是因為距離感,以及奇跡世代中學的時候表現出的實力太過於強橫吧。而他作為奇跡世代中的一員,並沒有覺得赤司君和黃瀨君有那種小金井想象中的難相處的感覺。
“所以他們幾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奇跡世代都這麼……”日向頓了一下,然後十分委婉地用了一個形容詞,“特彆?”
黑子無視了現任隊長的形容詞,聲線平穩地開始敘述對其他人的看法:“黃瀨君的話,對認可的人會比較親近,所以有時候會比較黏人。”
“比較黏人……我倒是覺得那家夥挺傲慢的。”火神撇了撇嘴,並不是特彆高興。
不過他的意見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附和,因為大家的注意明顯都在黑子後麵評價的那個人身上。
“至於赤司君……我隻能說很難解釋他的個性,旁人的解讀大部分都不同,譬如黃瀨君就非常害怕他,但又時不時喜歡黏上去。”黑子神色難得地有些糾結。
“……”
黃瀨涼太到底什麼毛病,抖M嗎?
所有人腦海裡都詭異地浮出了這個想法。
“那麼你覺得呢?赤司征十郎這個人到底怎麼樣?”麗子問道。
比起黃瀨不靠譜的態度,以及那些體育雜誌上所描述的,她更相信黑子所描述的“赤司征十郎”的形象。
黑子思索了一下應該如何組織措辭,半晌才慎重地說:“赤司君在帝光時期很受部員敬重,隻不過他非常低調,所以體育雜誌很少描述他的情況。”
“黑子不也很低調嘛,畢竟是被稱之為幻之第六人的啊。”伊月笑了起來。
“不一樣的。”黑子搖了搖頭否認道,“赤司君是找各種借口拒絕采訪,而且打球也很少有炫技的時候,非常低調,但是對於隊友來說,他是最可靠的司令塔,也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那一個。而我其實每次都接受采訪了,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的采訪部分都被剪掉了……”
“……”
存在感低到會被記者忽略過去的程度了嗎?黑子也太可憐了吧。
誠凜眾人有些同情地盯著黑子,又有些怕他回想起這些往事會覺得傷心。然而當事人並沒有露出什麼遺憾的神色,反倒有些懷念地繼續說了下去:“赤司君每次都會提醒記者彆忘了我的存在……”
——意外的是個好人啊。
小金井摸了摸鼻子,在心中給剛才被他腹誹過的赤司發了張好人卡。
“等等。”麗子喊了暫停,她準確地抓住了之前黑子話裡的關鍵詞,“你說赤司是最強的那一個?”
“沒錯。”黑子肯定地回答。
奇跡世代們內部對“奇跡世代”這樣的稱呼並不在意,他們不滿自己的名字被相提並論,天才們總是想爭強奪勝。現在奇跡世代四散分離在不同的高校,正好方便他們在高中相互競爭。
而有一個事實無法被反駁。
赤司征十郎一直都是他們之中最強的那一個。
不過赤司那種已經超越他們認知範圍的強悍並沒有消磨其他幾名天才的鬥誌,尤其是青峰,更是把赤司作為超越的目標。然而他努力的途中,赤司三年級那一年性格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突然平時乾起了文書工作,大部分時間都不再下場打籃球。青峰的邀戰請求都被拒絕了,這讓他無比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