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在周王沒大沒小,可以和許薑稱兄道弟,隻不能與褒夫人不問尊卑。若是讓大王知曉他攬了褒夫人的腰——哪怕事出有因——不得被大王打斷腿?
眼見姒雲已走進成衣鋪,召子季急得團團轉,連忙走出兩步,朝不知哪裡連打了幾個“十萬火急”的手勢,而後才大步跟上姒雲而去。
一炷香後,琉金樓後巷,一襲玄色錦衣的姒雲率先走進人跡罕至的窄巷,招招手示意召子季近前。
抬眼看清攬月閣所在,她張開雙臂,朝召子季道:“莫怕,帶我上去。”
“夫夫、夫人,”召子季連連後退,揮舞著雙手道,“使不得……”
姒雲蹙起眉頭,麵露不悅,正要開口,忽地一道勁風自暗處襲來。
驚懼沒能成形,風裡倏忽多出一絲久違的冷鬆香,連同近在咫尺的吐息都似蘊著一如既往、不講道理的霸道與繾綣。
姒雲懸至半空的心倏地一鬆,驚呼已至喉口,眨眼消隱無蹤。
來人一手攬在她腰上,一手捂在她口鼻,不等人出聲,抬眼瞟了一眼攬月閣所在,足下輕輕一點,兩人破開夜幕與積雪,縱身而起。
召子季緊隨其後:“大、爺!”
簷下積雪簌簌,冷風呼嘯。不多時,不請自來的錦衣客自姒雲太過放鬆的身體姿態裡覺察出什麼,鬆開捂著她口鼻的手,垂眸而望。
積雪如照,描刻出她眉目清冷好顏色。
——唯有見過她笑顏之人知曉,此般清冷與她實在格格不入。
錦衣客身子一僵,很快錯開目光,看了看緊隨其後的召子季,又指了指燈影寥落的攬月閣西窗,攬住懷中人,飛身而上。
“誰?!”
冬月淒迷,萬物銀裝素裹。
姒雲站穩在窗前,扶著窗欄,目送兩隻“雪狐”飛身而去,眨眼融於茫茫夜色。
“貴客盈門,不知所為何事?”
女子的聲線略有些慵懶,又蘊著幾絲與世無爭的無畏。
姒雲兩人視線交彙,齊齊轉過身。
一簾淺碧色雲紗間隔裡外,他們在外,如蘭姑娘在裡。
雲紗輕薄,加之內外燈火通明之故,一簾之隔清晰可見。
堂下生了炭火,美人斜倚梅紋浮雕美人榻,姿態很是妖嬈嫵媚。她懷裡抱著暖爐,手上執著眉筆,似乎正提筆描眉,聽見腳步聲,才不緊不慢回眸望來。
姒雲兩人步子一頓。麵對擅入之人,如是坦然而從容,是無知還是無畏,還是無論來者是誰,皆渾不在意?
“冒昧……”
姒雲將掀起簾幔,還沒來得及開口,目光又是一頓。
並非為她香肩半露,天人絕色,而是為銅鑒中照出之人,從他兩人的角度看去,和梅如月足有七八分相似。
該說公子征深情,還是荒謬?
不信巧合如姒雲,倏忽嗅出些彆樣的意味。
“如蘭姑娘,”姒雲大步近前,福身道,“鄙姓姒,因公子征之事牽連家中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