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拭淚(1 / 2)

芙蓉知我意 參商而川 4591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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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汜的宮牆砌得宛若朱砂,黛瓦上無聲落滿了絨絨的白雪。但自宮道上走過時,抬眸隻能望見一方窄窄的天。

直至晏玦帶她飛身躍上這段紅牆,自高處俯瞰這片宮城,她才恍然驚覺。

這裡並不大。

江楚識得路,江意便替他理好衣衫,牽起他的小手去找江珩。兩人皆身著銀朱色,一個披著鬥篷,一個戴著兜帽,到了江珩殿外時,隻向門外的值守略一頷首,便徑自邁步入殿。

今日能隨侍在江珩身側的,多少都對這位公主之事有所耳聞。見一雙弟妹過來,案後的江珩便微抬下頜,示意一旁的臣僚先行退下。

那人應諾,退至二人身側時,江意的眸光不經意間自他身上瞥過。江珩順手端過案上的茶盞,吩咐他道:“帶小殿下用些糕點。”

燕汜王擔不起為人父的責任,如今江珩掌權,又比江楚年長得多,小孩便很有幾分怵他。如非學業,或是實在想念阿姊,江楚很少有事來尋他。

今日江楚破天荒地踏進了他的殿門,他隻一眼掃過,便心知是江意的主意。

侍立的宮人接過姐弟倆的鬥篷的兜帽,給江意奉上軟椅,同樣退了出去。出言支走了江楚,江珩抬眸看了眼妹妹,便將手中茶盞穩穩擱在案上,修長的十指交握,神色波瀾不驚。

他剛見過臣僚,一身世子冠服還未換下,雙眉微蹙,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冷意。江意卻隻看到這人不自覺偷瞄茶盞的眼角餘光,便毫不留情地出言勸誡道:“兄長胃寒,如今已入冬了,還是少飲些茶為好。”

今日出了暖陽,殿前的槅窗各自敞著,卻無人敢上前幾步,探聽內裡的動靜。

日光漏過窗欞,落在男人的肩上。在妹妹迫人的注視下,江珩輕咳一聲,並不回話,卻若無其事地伸出左手,將那盞罪證慢慢推遠了些,直至退出光影,停滯在暗處。

江意也心知他的脾性,不指望他能真心悔悟,隻略略頷首。她久不在江珩身側,無法時時看顧他,今日他肯暫且服軟,已是難得。

迎上他看來的目光,江意抿了抿唇,擱在膝上的指尖不自覺地收攏。江珩便微微一笑,淡聲道:“來找哥哥是有何事?方才不還好大的火氣麼。”

江意躊躇了片刻,便定下心神,抬眸望向哥哥。江珩與她四目相對,心中竟莫名冒出些不妙的意味。

還未等他壓下這份突如其來的不妙,江意便已開口,看著他的雙眸一字一句地問道:

“哥哥,我想知道……晏玦是誰?”

江珩並不回話,隻看來的眸光一瞬沉下,深深地望向江意。他的麵色也一同冷了下來,足以使人看出,若非此時座下之人是他唯一的胞妹,他必然不會理會。

她既問出這話,便是已然看出,晏玦並非那位少主本人。或是更近一步,她與晏玦相處的時日裡,對此事已清楚多少?

江珩一言不發,江意卻已從他的麵色上看出了他的回答。小公主便收斂起心間的微癢,輕哼一聲,彆過臉去:“你若不說,我便自去問他。”

江珩收回過分外露的不悅,身子微向後仰,慵慵地靠在椅背上,出口的聲調還算平和:“他若肯告訴你,你也不必問到我這來了。”

江意默然不語,隻垂下眸,一雙長睫微顫。江珩看著她麵上難掩的失落,心間便有滿腔的責難,此時也說不出口了。

微不可察地輕歎一聲,江珩搖了搖頭,直起身子,看著江意緩聲道:“怎麼許久不見,也不問問哥哥如何了,反倒關心起旁人來?他的事本與你無關,也莫要太過牽扯。知道的越多,於你便越多一分危險。”

哥哥麵色一沉,江意便很懂得裝乖賣巧,抬起的水眸中滿是懵懂與無辜,仿若方才那句隻是無心之言。

江珩還待再說,小公主那雙清澈的眸中便盈了些水霧,顫動的鴉睫上都沾染了星星點點。

江珩閉上嘴,小公主便麵色蒼白地望來,抿起唇問他:“可哥哥之前……難道不是哥哥親口囑咐我,一定要緊緊跟著他,讓他帶我走?”

妹妹畢竟不是他的臣屬,合該是燕汜捧在掌心的明珠,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