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寄相思(1 / 2)

孫淼淼拿到了這筆意外之財,但何副要趕著廣交會召開之前把空調式風扇弄出來,他特意邀請了孫淼淼一塊返回深市。

“孫同誌,我們風扇廠這幾天正在儘全力做空調扇,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順便給我們提一些建議?當然,我會向工廠給你支付每天五十元的出差費用。”

普通的同誌出差每天是五塊錢的額度,隻有特聘的高級工程師才有每天五十元的待遇,而這一類人一般是高校的教授學者,拿過高級資格證的老技術工。

孫淼淼自然不會拒絕,欣然同意了,她也想看看現代化的工廠是什麼模樣的。

剛下火車,孫淼淼提出要去郝四道落腳的地方看看。

郝四道打著哈哈地勸她打消了這個年頭:“我跟他們住一塊,一群臭男人住的地方,沒啥好看的。他們不講究衛生,臭襪子好幾天都不洗。淼淼彆去了,我去給你開一間招待所,你先同何副去工廠看看。”

要是讓媳婦發現他們這段時間都在打地鋪,這多不好意思!

這段時間郝四道在想方設法地籌錢訂風扇,手裡一旦有錢就把錢拿去交定金,越是掙得多越舍不得花。隻要攢下一百塊拿去訂風扇,一個月後它就會變成兩百塊,任誰都不舍得花掉這筆錢。

郝四道那群兄弟一點怨言也沒有,他們都是受過窮罪的人,但凡有一丁點掙錢的機會,抓得比誰都要牢。郝四道也就媳婦來了之後才“大手大腳”一些,平時的他是很節省的。

孫淼淼便跟隨何副去了富華風扇廠。

來到富華風扇廠後,她明白了為什麼副廠長那麼拚命想要爭取在廣交會上露頭。去年,富華向國外的工廠進購了一條生產線,這是德國風扇廠淘汰下來的流水線,拿到國內,卻是國內最先進的風扇生產技術。傳統的風扇有三個風檔,有了這條生產線,他們的電風扇多了定時、預約的功能。

用這條生產線生產出來的風扇,氣流穩定,不易抖動,噪音更小。當然這筆貸款是他們向政府借的,廠子欠了一屁股債,著急著還銀行錢。

何副把孫淼淼帶進了車間,負責趕製空調扇的工程師跟孫淼淼打了個招呼,他見到孫淼淼居然這麼年輕,有些吃驚,“現在的年輕同誌真是了不起啊,長江後浪推前浪,還是個女同誌!”

他把這兩天趕著做出來的空調扇擺到台上,水塔形的空調扇模樣有些簡陋,塑料殼子沒有半點裝飾,黑白的匣子顯得笨重,它隻有最基礎的功能。但小心地接通電源,滋滋的水霧伴隨著風流吹了出來,落在空氣中涼快得沁人心脾。

他的雙頰興奮得通紅,像是喝高了一般:“這空調扇確實比普通風扇要涼快很多,我們幾個老家夥做了幾十年的風扇從沒想過做這種水風扇!”

孫淼淼把手放在空調扇前,這也是她第一次用上空調扇,原來吹著空調扇是這種感覺,她的眼中也閃出不可思議的光芒,這就是科技的魅力嗎?

八十年代空調並不普及,直到十幾年後空調才漸漸走進老百姓家中。即使這樣九十年代一台空調,仍是要動輒兩三千元,普通老百姓消費不起。另外,空調需要的電量高,安裝空調還要到電力部門交一筆改製費用,在這二十年裡一直是風扇唱主角戲。

空調扇避開了空調高昂的成本問題,更實惠,更適合老百姓家裡用。

孫淼淼提了幾個改進的建議,“水箱要做得大一些,以免讓顧客多次添水;水箱容易積累水垢,要做得方便用戶清潔;工廠最好做冰晶袋子,冷凍的冰塊可以降低水溫,吹出來的風更涼快。”

工程師手下的幾個技術員聞言,個個不敢輕慢應對,馬上掏出小本子把她的話逐字逐句地記下來。

“有幾個要寫在注意事項裡的強調的:空調扇不適合在密閉的環境下使用,開空調扇時最好開窗通風。居住在地下室的消費者,不適合用空調扇。”

何副聽了心裡樂開了花,心想把孫淼淼請來廠裡這個決定是對的,她對空調扇的功能十分了解。這五十塊花得很劃算。

他笑眯眯地說:“孫同誌,如果你不忙的話,我有一個請求。兩天後是廣交會的開幕式。如果我們能申請到展台,我想邀請你到展台當講解員,當然是有酬勞的。賣掉一台空調扇我給你申請到0.5%的提成。”

孫淼淼欣然同意。她特意留在羊城,就是想去廣交會見識見識。

何副帶孫淼淼去工廠吃了一頓飯,一並支付了她三天的出差費,順便讓自己的司機送她到招待所。

小轎車開到半路,孫淼淼想去郝四道落腳的地方去看看,便說:“掉頭去去福田紅利路的‘紅旗水泥廠’。”

這是她寄信的地址。孫淼淼記得上輩子郝四道同樣也認識了劉慶,他在劉慶哥哥的工廠裡乾活。她在病床上讀著他從廠子裡寄來的信,每一封信她都記得。

郝四道在信裡描繪說,“工廠很大很漂亮,員工宿舍寬敞舒服,食堂的夥食也不錯,我每天都可以在倉庫裡坐下靜靜地讀你的來信。”

“他們說我可招廠裡女工的稀罕,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淼淼一分俊俏的人,我的眼裡隻有下杏村的孫同誌。想你,念你,一直一直盼著你的來信……”

孫淼淼現在口袋寬裕了,便把何副給的這筆出差津貼花掉了。她在路上買了一隻肥美的燒鵝、半隻烤乳豬、十來袋老火靚湯,兩箱水果。朱大勇、劉阿發、劉阿財幾個人一直跟著她,這麼多東西幾個人分擔著拎倒是也不沉。

來到紅旗水泥廠後,門衛接待了孫淼淼。孫淼淼自報了身份,“我來找郝四道,我是他未婚妻。”

看守廠子的門衛一聽說是四道的媳婦,拿著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了她兩眼。

他狐疑地問:“真是四道媳婦?他成天說自己有個俊俏的媳婦,沒想到是真的。”

朱大勇點頭說,“是的,郝四道是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