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穿成女配八號 默柒年 5950 字 3個月前

仙女出現在村子裡的時候,正值深夜,那時候老婆婆還不像現在這樣頭發花白一片,她兒子也還活著,還沒結婚,和村裡的不少年輕人一樣,常年在大山的外頭打工。

同村裡有另外一個小阿婆,跟老婆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個小阿婆一輩子沒有結婚,當時孤身一人住在村頭的一間小屋裡。

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直到日頭從山間落下,才堪堪停住,生鏽的窗棱上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地上,整個村子都很安靜,山前屋後的藤蘿爬滿牆頭,泥土的腥香夾雜在清涼的晚風中。

仙女帶著一個還在繈褓中的男孩,趁著夜色敲響了小阿婆家的門。

那夜的仙女有些狼狽,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裸.露在空氣中的白皙小腿上全是泥濘,腳上的鞋子也丟了一隻,縱橫交錯的傷口鋪滿了整個腳麵,可即使這樣,依舊掩蓋不了仙女的美貌。

從那天起,仙女就帶著嬰兒一起住在了小阿婆的家裡,他們當時就住在靠窗的一張床上,仙女很少笑,每天也會幫著小阿婆乾活,可從來也不說話,閒暇時候,總是一臉愁容的坐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出神。

小嬰兒一天天的長大了,是個和仙女同樣漂亮的小男孩,他每天窩在媽媽的懷裡,透過鏽跡斑斑的鐵窗,看著窗外的天色由黑到白,又由白到黑。

仙女就這樣讓男孩的小腦袋枕著她的胳膊,直到陷入深眠,呼吸平穩。

一天一天,日子過得漫長而艱辛,小男孩每天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跑出去玩,哪怕僅僅是現在陽光下,可他不能出門,哪裡都不能去,仙女會每天關著他,從日出到日落。

村子裡的有常在外麵打工的人,帶回來的小孩玩具,孩子們都會湊在村口的小空地上玩,吵吵嚷嚷的笑鬨聲,讓男孩很羨慕,可他隻能踮著腳尖從破舊的窗戶裡往外看。

空地上,七八個小孩正在玩一輛玩具車,那小車是黑紅色的,按在地上往後一拉,鬆開手,便能跑出去老遠。

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男孩的膚色慘白,眼底深藏著那一點點羨豔,神色淡淡的。

村長家的胖男孩發現了鐵窗裡的小男孩,

招呼所有人圍在窗戶外麵看,指著他說道:“你們看,就這個小孩,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我阿媽說,他是那個狐狸精帶進村的小妖怪,所以要鎖著他,不讓他出門,就因為他是個妖怪!”

“就是就是,要不然他怎麼可能這麼白!肯定是妖怪!”

孩子的話不會回轉,大人們肮臟齷.齪的心思不敢一吐為快,可童言無忌,學舌來的話最是傷人。

小男孩沒反駁,眸色冷冷的看著外邊。

胖男孩被出自一個三四歲小孩的陰沉目光嚇了一跳,不敢再呆,磕磕巴巴的又罵了句“小妖怪!”便落荒而逃。

男孩收回目光,視線落在空地上被人遺忘在那裡的小汽車上,久久都沒有移開。

男孩長到五歲時,開始變得嗜睡,仙女整日憂心忡忡,小阿婆偶爾會聽見小男孩夢魘時候叫妹妹,可當他醒了,無論仙女怎麼問,男孩始終保持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又是如仙女來時那樣的深夜,一個男人帶著一幫人衝進了村子,小阿婆第一次在仙女的臉上看到了決絕,男人要帶她們母子出村,可仙女隻是淒慘的笑了笑,便一頭撞死在了田間的立碑上。

鮮血在夜色中綻放,鬼魅而妖嬈。

再後來,男孩就不見了,沒多久小阿婆也死了,村子裡又恢複到了最初的寧靜。

沒人真正在意。

萬家燈火,曾經村頭的那塊地方在火光中沉寂。

偶爾有人談論起,就隻記得仙女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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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結局,縹緲詭異,傅晚轉頭看向慕慎承,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臉上。

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不鬆不緊的握著手中的杯子,杯裡的奶茶已經冷掉了。

皮膚那麼白的一個人,執拗的酷愛賽車的一個人,她知道的,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呢?

始終盤旋在心底裡的那個疑影終於得到了印證,傅晚鼻腔酸澀,不敢輕易開口,心疼的情緒一旦被撕扯開一個宣泄的出口,便會決堤,可她明白,慕慎承帶她來著裡的真正原因,並不是要博取同情。

他也不想讓這裡的人知道,他到底是誰。

空氣都凝固了。

慕慎承的臉色瞧不出什麼端倪,波瀾不驚,桀驁不遜,肆意的,坦蕩的,和他本該有的人

生軌跡截然不同,他雖然對什麼都無所謂,可對賽車,對她,都是執著而溫柔的。

原來他們的人生誰都不比誰高貴,同樣在泥濘中掙紮,見識過那世間最妖魅的花,斑駁的陰影在身後寸步不離,她選擇了沉淪,他選擇了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