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霍令儀這一聲恍如平地乍起的驚雷,擊碎了那一池平靜的春水。廂房裡的人卻是足足過了有一會的功夫才回過神來,她們皆抬眼看去便見那個手持錦緞布簾的人著一身黛紫色妝花織金紗豎領偏襟女袍,底下是一條牙白色仙鶴銜芝襴紗裙。

紫色貴重,若是尋常這個年紀的女兒家大抵是撐不起來的…

可穿在霍令儀的身上卻半分沒有遮掩她的顏色,反倒是越發襯得她端貴莊重了幾分。

屋中眾人總算是回過神來,她們掩下麵上的驚愕與心中的難堪齊齊與她屈膝一禮,口中是跟著一句:“給扶風郡主請安,郡主金安。”今日聚宴的大多是士族名門的貴女,自然也有不乏出自公侯府中的,可麵對霍令儀這個上了皇家寶冊金印的郡主卻還是低了一分。

霍令儀聞言什麼話也沒說,她收回了握著布簾的手,而後是款步往裡走去,待至鄭福盈前她才伸手扶了一把,口中是跟著淡淡一句:“都起來吧。”

眾人忙又謝了一聲,才跟著起來。

霍令儀抬了手,杜若忙奉上一個錦盒,她把錦盒遞給了鄭福盈,是道:“路上擁堵,我來晚了…今次是你的好日子,我祝你福壽安康,事事順意。”

鄭福盈忙笑著接過錦盒,聞言便柔聲說了話:“你來就是,何必多費這起子心?”

她這話說完便把錦盒交到了身旁小侍的手中,而後便扶她入了座,待想起先前屋中幾話,鄭福盈的麵上便又起了幾分躊躇:“她們先前說得不過是玩笑話,令儀,你彆放在心上。”

霍令儀聞言卻隻是輕輕笑了笑,她什麼也沒說隻是抽回了手。

身旁小侍奉上一盞樓中好茶,霍令儀便這樣捧在手中,她伸手揭開了茶蓋,那股子茶香伴隨著熱氣也就跟著四溢出來:“先前我聽有人說我不敢見人,我倒是奇怪,我有什麼不敢見人的,嗯?”

她的聲音很是平常,仿佛一絲波瀾也未曾驚起,可先前說話的那等人卻還是被這話惹得麵色一紅…

這位扶風郡主往日就不是個好相處的,隻是以前喜怒大多還形於色,可今兒個這無情無緒的一句話反倒是更加駭人幾分。

霍令儀沒聽見聲也未說什麼,隻是半垂了眉眼握著茶盞飲下一口熱茶,氤氳熱氣蓋了滿麵,她一雙眉眼也跟著舒展開來…茶是好茶,入口為澀,化開便為甘。

她素來嘗慣了好物,今次卻也免不得歎一聲“好”。

等這一口好茶入喉,她才抬了頭朝先前最早說話的那人看去:“朱幼慈,你倒是說說,我是為何才不敢來,嗯?”

為何?

你如今寡母幼弟的,府中中饋還握在一個側妃身上,雖說天子恩厚未曾收回封蔭厚賞,可這燕京城誰不知道往日赫赫有名的信王府,隻怕是要泯於這燕京城中了,保不住日後也就跟如今那個英國公府一樣。

這話誰都明白,可誰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