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高攀(捉蟲)(1 / 2)

瞥見女人嬌美的麵龐, 謝崇眸色越發幽深,手指從刀鞘上劃過, 麵上隱隱帶著幾分不耐與怒意。

“什麼也沒說?羅氏,你真以為本官好糊弄?在外誹謗朝廷命官的名譽, 定是受到有心人的驅使,既如此,若你不明明白白交代出來, 鎮撫司絕不會輕饒!”

鎮撫司是什麼地方?那處堪比閻羅殿, 人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若她真被關進去,這條命哪還能保住?越想越怕, 羅新月嚇得直哆嗦,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謝崇直磕頭。

“大人,民婦隻是一時糊塗,才說出那等不堪入耳的話,像您這等身份, 怎會看上一個生了孩子的有夫之婦?都是民婦的錯, 還請您原諒一回。”

聞聲,謝崇心中更怒,他對周清的確存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礙於旁的緣故, 不好表露, 此刻卻被眼前的婦人拿來說嘴, 萬一清兒誤會了他,這該如何是好?

“將人送回長夏侯府,讓老侯爺好生看管!”

謝一抱拳應聲,將哭嚎不止的羅新月拖拽出去。這婦人生的十分敦實,饒是謝一習武多年,在寒冬臘月的檔口也熱出了一身汗。不知那吳永業究竟是何想法,人說娶妻娶賢,納妾納美,他偏反其道而行之,娶了將門出身的華氏為妻,平日舞刀弄棒,凶神惡煞;納進門的一房妾室,更是惡毒蠢鈍,跟美豔全無半點關係。

冷風從門縫裡吹進來,羅母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拍著腿哭道,“我的命為何這麼苦啊!娶的媳婦不止不孝,犯了七出,眼下周家還要以勢壓人,你們的良心都被狗給吃了嗎?”

平頭百姓在爭執時,慣會使出撒潑放賴的手段,羅母以此占了不少便宜,但現下卻碰了個釘子,無論她怎麼哭鬨,堂中都無一人理會,任由她坐在冰涼的泥地上,陣陣寒意滲入骨髓,持續了一刻鐘功夫,她嘶啞的聲音終於停歇。

“婆婆還是先回去吧,讓羅豫拿出和離書,否則我便會去到長夏侯府拜訪華夫人,讓她仔細教教新月規矩,否則衝撞了彆人,實在不妥。”周清聲音溫和,語氣中並無一絲怒意,但聽在羅母耳中,卻仿佛催命符一般。

華氏身為主母,手段又十分毒辣,不到一年便將新月折磨成現在這副樣子,若周清真跑去侯府告狀,她女兒哪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猛地往前一撲,羅母神色猙獰,死死攥著女人的手腕,因做慣了活計,她手上力氣極大,陣陣鈍痛傳來,讓周清不由疊了疊眉。

謝崇看在眼裡,當真心疼極了,恨不得立即將這瘋婦趕出去,隻是還沒等他出手,就見周清四指並攏,一記手刀砍在了羅母右臂上。

“你好大的膽子,還敢毆打長輩!”羅母痛叫一聲,隻覺得胳膊發麻,不自覺便鬆了手。

即使這樣,她仍不罷休,繼續說道,“你不能去長夏侯府,聽到沒有?要是你去找新月的麻煩,我就告到官府,讓官老爺治罪!”

將袖襟略往上扯了扯,掃見紅腫不堪的腕子,周清麵色不變,眼底卻湧起了一絲火氣,冷聲道:“到底是我不孝還是羅家咄咄逼人,婆婆您心知肚明,若您繼續再香鋪鬨下去,便休要怪我不念舊情了。”

麵對這樣的威脅,羅母恨得咬牙切齒,但她除了妥協以外,再無半點法子,最後隻得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香鋪,仿佛鬥敗了的公雞一般。

衝著謝崇福了福身,周清眼底儘是感念,“今日多虧了指揮使及時趕來,否則那對母女指不定鬨到什麼時候,您又幫了小婦人一回。”

黑眸直直盯著粉潤的唇珠,謝崇隻覺得一陣乾渴,輕聲道,“周小姐不必客氣,即便本官不來,你也有法子解決此事,不是嗎?”

羅母雖然心狠,但一雙兒女卻是她的死穴,隻要抓住了羅新月的把柄,就相當於捏緊了羅母的死穴,任她有千般手段,也無法施展出來,周清自然不懼。

謝崇來到香鋪,主要是為了安神香,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

離開堂屋時,周良玉衝著妹妹使了個眼色,話未出口但深意自明,周清焉能不知?她低低歎了一聲,知道自己必須跟指揮使保持距離,就算此時顯得不近人情,也好過真生出妄念,日後難以割舍。

每當調香時,周清總會極為專注,她將心中紛繁的思緒壓了下去,提前取出浸過血的藒車香,用木杵慢慢碾碎。

瞥見白玉般的指節,思及羅母方才的舉動,謝崇目露擔憂,“周小姐,你沒受傷吧?”

周清搖頭,“指揮使無需擔心,小婦人並沒有那般嬌貴。”說著,她手拿香勺,將香灰鋪平整,而後才將香料置於爐中。

感受到女人疏離的態度,謝崇眸光略有些黯淡,他不是不知清兒的顧慮,隻是情難自禁,根本無法放手罷了。她名義上是羅豫的妻子,卻是他兒子的生母,一想到此點,男人便覺得有股熱意在四肢百骸間遊走,令他忍不住喟歎一聲。

“錚兒與我十分投緣,不如讓那孩子認我作義父,如何?”即使不能立時將女人娶過門,讓錚兒管他叫義父,也能稍微緩解心中的焦灼,讓他不至於被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