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季慕言後挑了挑眉，沒說話，隻是把煙夾在指尖，神情慵懶中透著一絲傲慢。
兩人都有領地意識。
季慕言作為後到者本應該離開，可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季慕言頓住腳，抬眼看著男人。
男人似乎笑了一聲，嗓音低沉，他垂眸抽了一口煙，如歎息般慢慢吐出，腳下的步子不疾不徐，走到拐角處將煙頭掐滅，再彈進垃圾箱。
動作如貴族般優雅高貴。
男人出去後，季慕言接通了電話。
聽到老人慈祥的聲音，季慕言表情柔軟了些，“外公。”
季老點點頭，“你已經在國內了？”
“嗯。”季慕言接著說道。“我現在在寰宇影視的總公司。”
季老放心了一點，“你舅舅工作忙，還跟你不在同一個城市，也不了解娛樂圈的事，能幫上你的比較少，我拜托秦爺爺的孫子照顧你，他也是娛樂圈的，在國內發展得挺不錯，你有什麼問題找他就好。”
季慕言點點頭，“謝謝外公。”
“你們見過麵了嗎？”
季慕言搖頭：“還沒有，應該馬上就能見到了。”
季老接著說道：“老秦家這孫子我見過，為人穩重成熟，易相處，還挺會照顧人，有他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
季慕言頓了一下說道：“爺爺，我已經成年了。”
“你年齡上來講確實已經成年了。”季老身居上位多年，語氣中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意味，“但哪有成年人像你這樣無緣無故非要跑回國內的，我不同意，你就自己一聲不吭跑了。言言你告訴外公，你為什麼要回去？”
季慕言沉默了幾秒，說道：“外公，我不能說。”
季老歎了口氣，說道：“孩子長大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說就不說吧，外公也不逼你，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外公你放心，您也多多保重，我半年後就回去看您了。”季慕言說道。
掛斷電話後，季慕言坐在台階上，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出神。
他這次回國的原因隻有一個——他要找到小時候救他的大哥哥。當年的事情至今仍是外公心裡的一根刺，他如果說了，外公是不會讓他回國，所以他這才一直不鬆口。
記憶呼嘯而過，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模糊朦朧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我叫——】
【我的名字有這麼拗口嗎，算了，你就叫我雨哥哥吧】
【小孩，我又來看你了，你感覺好一些嗎？】
【小孩，你好好養病，我比賽完就來看你。】
他不知道雨哥哥最後有沒有去看他，他被外公提前接走了，雨哥哥去了也隻會看到空蕩蕩的病床。
當時他隻有七歲，眼睛暫時性失明，他沒能看到雨哥哥的臉，連雨哥哥的名字也不記不清了，十一年過去了，很多記憶早已模糊，這樣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所以他要站上舞台，讓雨哥哥看到他，雨哥哥如果還記得當年跟他的約定，一定會來找他的。
但……如果雨哥哥已經不記得他了呢？
季慕言突然沮喪起來。
他低垂著頭，靠在牆上，垂下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緒。
半晌，他拿出一支煙，卻不點燃，隻是在嘴上叼著。他不愛抽煙，但煩躁地時候喜歡叼著。
過了幾分鐘，季慕言調整好了情緒，他找出舅舅給他發的秦老孫子的資料和照片。
季慕言：“……”
眼熟。
非常眼熟。
就是剛才那個抽煙的男人。
季慕言怔了一秒，餘光突然瞥見眼前停下了一雙灰塵不染的黑色皮鞋，往上是筆直修長的煙灰色褲管。
季慕言抬起頭，看到照片的主人正含笑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