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方才的事,茶水已經沒那麼滾燙,正好是剛入口的溫度。
“方才裴淳來找我時,我還不信,不成想你竟當真是和金老爺在一塊兒。”甄好眼角斜他:“怎麼?你還真想去金家做上門女婿?”
裴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甄姑娘分明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在金老爺麵前裝的倒好,你是什麼性子,難道我還能不明白?要是我再晚來一步,說不定你就要答應他了。”
裴淳垂眸:“甄家的恩情,我不敢忘,萬萬不會做出對不起甄家,對不起甄老爺,對不起甄姑娘的事。”
甄好心中滿意,這才端起杯盞抿了一口。
“說說,剛才在金老爺麵前打著什麼主意?”
裴慎便老老實實說了:“我想知道他要做什麼,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反過來讓金家掉塊肉,隻是……”
“隻是你還沒開始騙人,就被我先給壞了計劃?照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
裴慎連忙道:“不敢,甄姑娘來得正是時候。”
甄好眼中含笑,最是喜歡聽他恭維的話,見狀便等著他繼續說。
裴慎過來老老實實地繼續誇:“甄姑娘一來,就把金老爺嚇住了,甄姑娘方才也見到了金老爺的樣子,若不是他身邊帶了人,恐怕金老爺還要在我們麵前出醜。隻是可惜,沒真把金老爺送到官府去……”
“上回是他害了我爹,這回他卻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算真告到了官府,知府大人也不會管。”甄好道:“我們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聲譽,這兒是茶樓,消息傳的最快,他先做了這等過分之事,是他理虧在先,旁人知道了也要鄙夷,金家的聲譽一壞,生意也就壞了,旁人若是聽說了,還會可憐我們甄家。”
裴慎哪裡不知這樣的道理,可他一句也沒插嘴,認真地聽著甄好說完,又配合地讚道:“甄姑娘果然聰慧過人。”
甄好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說聰慧,難道還有比裴慎更聰明的人?
她咳了一聲,才嚴肅地道:“下回你再遇見這人,也不必搭理他,回頭告訴我便是,金家害了我爹,先前雖是讓他們吃過了苦頭,可我也沒打算就這麼算了,我們甄家與金家做了這麼多年的死對頭,遲早都得找機會把金家給吞了。”
她一說起這件事情,眼睛就亮晶晶的。
上輩子,她爹去了以後,雖然把甄家保了下來,可後來她又將生意轉移到了京城,把江南這麼大的地方都留給了金家。那時候她是不知道,可她現在知道金家是害死她爹的人了,那就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上輩子金家怎麼吞掉的,這輩子就得讓金家連本帶利地給吐出來!
甄好認真地說:“等我們和離了,你幫誰做事都可以,就是不能幫金家做事。”
裴慎連連應下。
“不過等那時候,你都已經考上狀元,得在京城做官了。”甄好想了想,說:“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裴慎:“……”
裴慎道:“我也可以幫甄姑娘的忙。”
“罷了。”甄好擺手:“你還是考功名要緊,你考出功名,我們就能和離,其他事情可都沒有和離要緊。”
裴慎:“……”
他抿緊了唇,有些不甘心地說:“除了和離,我也有能幫甄姑娘的地方……”
甄好說:“我現在才發覺,還是親手打人比較暢快。”
她做了這麼多年的首輔夫人,裝的是一個端莊賢淑,差點都忘了自己從前的暴脾氣。
方才一摸棍子,甄好還有些遺憾,要是自己方才真的能把金老爺打一頓出口惡氣該多好。可金老爺身邊帶著人,她一動手就會被攔住。
甄好真情實感地說:“萬事還是親自動手比較爽快,實在是用不著你。”
裴慎:“……”
甄好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紙包上,才忽然想到:“這是……”
“是給老爺帶的燒鴨。”裴慎隔著油紙摸了摸:“還熱著。”
“差點把這個給忘了,你帶著裴淳回家去吧,我還要再去鋪子裡。”甄好說著起身:“早些回去,要是燒鴨冷了,我爹說不定還要發脾氣。”
裴慎應了一聲,有些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