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裴慎就跟著甄好去了鋪子裡。
如意閣後頭留著一間屋子, 甄好平日裡累了時候休息用, 這會兒倒是可以讓他待在裡麵認真看書。
裴慎一邊讀書, 一邊凝神去聽外麵的動靜,可連著聽了好幾日,除了聽到甄好與顧客攀談之外,也沒有再遇到靖王上門。
裴慎納悶不已,不敢相信靖王那混賬王爺當真就這麼放棄了。
他不敢放下心, 仍舊是每日都來, 直到春闈臨近,才被甄好趕了回去。
二月初九當日, 甄好熟練地給他準備好了一切,如今天氣還冷, 她不怕東西放壞,準備的吃食也比上一回更好, 同樣的, 也給裴慎的衣裳裡加了厚厚的棉花, 還有湯婆子等取暖的工具,生怕裴慎會在裡麵挨凍。
一家人把裴慎送到了貢院門口, 這回不用裴慎提,甄好便主動道:“我知道, 等你考完之後, 那日一早我就來接你。”
裴慎唇角勾起, 他看了裴淳一眼, 裴淳也連忙保證:“哥,你放心,你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裡,我會保護嫂嫂的!”
福餘連忙接上:“我也是!”
隻有甄好茫然:“什麼?什麼保護我?”
三人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沒什麼。”
裴慎把籃子接了過來,眼看著那些考生們陸陸續續都進了貢院,才磨磨蹭蹭走到甄好身邊,期待地道:“甄姑娘,若是我考中了,是否能有獎賞呢?”
對他不停討賞這件事情,甄好已經習慣,當即便應下:“沒問題。”
裴慎眼睛亮了亮,而後才與眾人道彆,在最後進了貢院。
他這一進去,就要等九天之後才能出來。
甄好牽著兩個小的往回走,她原本是想要先把兩人送回家,而後再回到鋪子裡,誰知道兩個小的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非要跟著她到鋪子裡去。
甄好困惑不已,倒也不介意,便讓兩人待在鋪子後麵的屋子裡,讓枝兒回去給他們拿了書本,裴淳與福餘接過了書,便按照裴慎去考試前布置下來的功課讀了起來,一麵留神外麵的動靜。
裴慎離開之前,可是給他們留了話,讓他們一定要小心注意甄好身邊出現的人,他沒有明說,隻說會有壞人想要對甄好做不好的事情,兩個小孩便立刻挺直腰板答應了。
他們這一答應,便如實照做,一連數日都跟著甄好到鋪子裡,每天甄好一起來,他們也跟著起床,等到了黃昏時再跟著甄好一起回家,警惕地觀察著可能出現的壞人。讓甄好納悶不已。
裴淳與福餘等了許多天,卻還是沒等到什麼可疑人物的出現。
他們在鋪子後麵的屋子裡一起吃著甄好買來的燒雞,裴淳鬱悶的不得了:“我哥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嗎?”
福餘卻是不在意,咬下了一大口雞腿,含糊不清地道:“和娘待在一起,有什麼不好的。”
“你說的也是。”
裴淳伸手,把另一隻雞腿撕了下來,他張口要咬,耳朵忽然動了動,仿佛聽到外麵傳來了什麼可疑的聲音。
還不等裴淳說什麼,同樣聽到聲音的福餘已經飛快地放下雞腿躥了出去。
他跑到外麵,果然見外滿有一道男聲響起。
如意閣做的是女兒家的生意,平日裡上門來的顧客也就隻有女人,或者是來為心儀姑娘買首飾與胭脂的人,卻鮮少有人用輕佻的語氣稱呼著“裴夫人”,卻半句不提買賣的事情。
福餘跑到櫃台前,警惕地看去,就見一個穿著華貴的男人正在櫃台前,什麼也沒有買,卻還與甄好搭話。
“娘!”他立刻跑了過去,站到了甄好的身邊。
謝琅一愣,剛說到一半的話也一下子堵在喉嚨口,他遲疑地朝著福餘看去,目光比劃了一下他的身高,又詫異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著甄好。
甄好冷靜地道:“這是民婦的兒子。”
“……”謝琅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你們兩人長得並不像。”
他還調查過,小娘子今年才十八,如何能生得出這麼大的兒子?應當便是她身邊的那個養子。
謝琅的視線在福餘身上掃過,徘徊了片刻,忽然笑了笑:“你這兒子長得還與我有幾分像,裴夫人你瞧,這是老天爺給的緣分。”
甄好蹙起眉頭,福餘也變了臉色。
福餘從前是小乞丐,對自己的東西最是看重,在他心中,甄好是他的娘親,分給裴慎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如今眼前這個壞人還對娘親 說這種話,分明是要來與他搶人的!
福餘小小的身體擋在甄好的前麵,毫不示弱地瞪著他。
謝琅卻是對他來了興趣,“裴夫人,你是在哪裡找到的小家夥,倒是有趣的很。不知本王的身份,就還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