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2)

甄好再見到那位趙夫人的時候, 險些有些沒認出來。

與她上回見到的相比,趙夫人憔悴了不少,精氣神倒是不錯。甄好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幾眼。近日趙大人的事情在京城中鬨得可不小,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趙府的笑話,尤其是裴慎, 許是心存怨恨, 還特地回家說給他聽。

若是她抓到裴慎在外頭與彆的姑娘在一塊兒, 哪裡會善罷甘休。

甄好麵上不顯, 態度依舊熱切:“趙夫人今日又想要買些什麼?”

趙夫人說:“我來看一看,你這兒有沒有上什麼新首飾?”

“趙夫人這可就來得巧了, 今日剛上了新貨。”甄好招呼人把剛上的新貨拿過來給趙夫人看,言語之間也多有誇讚, 她半句不提趙夫人的家事,誰都愛聽好話, 當即便將趙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趙夫人對著銅鏡左右瞧了瞧, 也滿意的很,半點也不猶豫,當即便掏出銀子買了下來。

臨走之前, 她又有些躊躇:“裴夫人……裴夫人這鋪子開了很久了吧?”

甄好愣了愣, 才道:“我隨著夫君上京城趕考時,就開了這間鋪子,年前才剛開,也不算久。”

“我聽說裴夫人家中是個商戶?”

甄好頷首,沒有否認:“家中的確是做些生意。”

“裴夫人嫁給了裴大人, 如今裴大人已是官身,裴夫人也不必勞累,費心掙這些銀子。”趙夫人說著,小心翼翼看了她的臉色,見她臉上沒有露出怒意,才鬆了一口氣,也像是問詢一般:“裴大人對裴夫人十分傷心,裴夫人又有誥命在身,何必還要出來經營這鋪子呢?”

“我夫君做了多大的官,那也是我夫君自己的事,這開鋪子是我的喜好,我自然是順著我自己的心意來。”甄好說:“若是他要看不過眼,隻與他和離就是了,哪裡有過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

趙夫人麵露吃驚:“和離?!”

不怪趙夫人驚訝,換做任何人,都要驚訝不已。

裴慎年紀輕輕,就已經立功做了五品官,未來前途大好,任憑誰也不可能放過這麼一個好苗子。趙夫人心中多有猶豫,可不也是因為趙郎中官居五品,已經壓了無數人一頭?再說,若是要和離了,連身上的誥命都得收回去!

同是商戶出身,她最是清楚不過,做了五品官員的夫人與普通商戶女有什麼區彆。若還是一個商戶出身,就連縣太爺這種芝麻小官都能在頭頂耀武揚威,可當她夫君也做了官之後,連著她母家的地位都高了不少。

可麵前這裴夫人,就是連句不要都說的這般坦然。

趙夫人心中咋舌不已,也不知道她這話中有幾分真假,也或許是被她的態度感染,竟也輕鬆了不少。

她沒由來地親近道:“以裴夫人看,若是我也想要在京城之中做生意,該在哪裡開鋪子好?”

“趙夫人也想做生意?”甄好驚訝過後,想起裴慎先前告訴她的,趙夫人母家還是世代釀酒,她便道:“若是趙夫人手中有足夠的銀錢,倒不如也到玲瓏坊來,趙夫人在京城住的久,應當也知道,玲瓏坊的客人最多,若是手裡頭銀錢不夠,也不必擔心,找個便宜的鋪子,隻管把東西推銷出去,若是能與食樓達成合作,那往後也就不必擔心生意不好。”

趙夫人原先還有些不好意思,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逾矩,把心裡的話問了出來。可見甄好又真心實意地給她出主意,她又難免高興。

趙夫人仔細記下,道了一番謝,才懷著心事走了。

後麵的事,甄好也沒多關心,也沒有刻意去打聽趙夫人的鋪子開了沒有,倒是沒過多久,趙夫人派人鬆了她親釀的酒過來,才讓甄好想起這回事。

趙夫人家中世代釀酒,她也有一手釀酒的好手藝,顧忌著甄好酒量或許不好,連送來的酒也是不容易醉的果酒花酒,各種口味的酒裝在精致的容器裡,模樣瞧著好看,甄好嘗了嘗,味道也很是不錯。

她更加為趙夫人高興。也不知道趙夫人準備釀酒,趙大人又是什麼反應。

趙大人先前就做錯了事,在家中也處處低趙夫人一頭,如今見趙夫人也要做平日裡自己最看不過眼的拋頭露麵之事,他雖是有些不滿,但也不敢在這時候觸趙夫人的黴頭,隻能捏著鼻子應了。

就連裴慎,疏遠了趙郎中與孫郎中之後,反倒是與工部另外一位郎中走得近了。那位李郎中性情古板,平日裡最不喜趙郎中與孫郎中的作風,先前見裴慎與他們走的近,也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

隻是當裴慎與他接近之後,才知曉他是個麵冷心熱之人,隻是因為脾氣直,反倒是與其他同僚相處的不好,為人卻是有真才實乾,也不會過分打聽彆人私事,讓裴慎最是滿意不夠。在幫李郎中解過幾次圍,遞過幾次好之後,李郎中對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平日裡在公務上,也多有提點,讓裴慎感激不已。

鋪子裡最近得了一些好料子,甄好習慣地往家中拿了一些,她習慣給福餘準備了,而後才想起福餘已經不在家中,難免也多惆悵起來。

裴慎卻是與她十分親近,見她往家中拿布料,就知道她要做什麼,都不用甄好提,他就主動來找甄好。

“甄姑娘,我最近瘦了不少。”裴慎說:“原先穿著的衣裳有些不太合身了,還得麻煩甄姑娘替我重新量一量尺寸。”

甄好斜眼看他。

裴慎麵上沒露出半點羞愧,理直氣壯地道:“甄姑娘先前說,衣裳要穿合身的,如今我還做了官,往來應酬可不少,若是穿得不好了,就得讓人小瞧。甄姑娘如今開著如意閣,做的生意便是衣裳首飾,若是讓人瞧見我穿的不好,豈不是還丟了甄姑娘的臉?”

甄好白了他一眼:“話都給你說完了,你還要我說什麼?”

裴慎唇角得意勾起:“那甄姑娘你看……”

甄好拿起皮尺,裴慎便主動站到了她麵前。

夏天的衣衫薄,脫去外衣之後,就隻剩下一件薄薄的裡衣,甄好一靠近,便感覺裴慎的氣息撲了滿臉。她麵色不變,先給裴慎量了肩膀手臂,而後對著新量出來的尺寸,又回想了一下上一回記下的。

“好像沒有多少變化?”甄好懷疑地道:“你當真瘦了?”

“我怎麼會騙甄姑娘。”裴慎麵色鎮定地說:“近日天氣炎熱,非但是我,連裴淳也沒有多少胃口,吃的少了不少,我又忙著公務,在外頭跑多了,最近當真覺得衣裳寬鬆了不少。”

甄好滿臉懷疑,又給他量了腰腹處的尺寸,左看右看,好像都沒有多少變化。

裴慎麵不改色地說:“應當是甄姑娘記錯了。”

甄好狐疑,可裴慎說的肯定,她上回給裴慎量尺寸已經是許多日子之前,被裴慎這麼一說,連她也有些不確定了。

甄好沒有多想,隻像平時那樣給裴慎量了尺寸,她的動作很快,到後來量完時,反倒是裴慎有些遺憾。他一邊穿上外衣,一邊盯著自己的腰腹瞧,想著要多吃幾碗飯才能讓這兒的尺寸變一變。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覺得不好?”甄好隨口問道:“上回你差點連裴淳都碰不了了,現在如何了? ”

裴慎應道:“多謝甄姑娘關心,如今已經好多了。”

甄好說的是上回裴慎發病時的後遺症。

剛開始她還能碰到裴慎,甄好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可自裴慎出門去了工部幾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來還沒恢複好,後來又遇到了不少人的緣故,見著人就下意識地直躲,連裴淳都不能靠近,甄好便拉著他直安撫,好不容易才給他安撫好。

甄好可從來不知道,裴慎的毛病還有這麼嚴重過。

她心中還忍不住想,上輩子裴慎也有這個毛病,那時候她什麼也不知道,以裴慎的性子,也不會將此事說出來讓弟弟擔心,就裴慎一人,也不知道是如何熬過去的。

好長一段時間裡,她還覺得裴慎為人冷漠,不近人情。

隻是這輩子,或許是她在這段日子裡陪著裴慎的緣故,裴慎對她的態度又殷切了不少,平日裡還會主動與裴淳爭寵,與裴淳一樣,恨不得整日貼在她身邊,又讓甄好無奈不已。

見著了先前發病時敏感多愁的裴慎,她一時都不敢再提出和離的事,生怕再把裴慎刺激到,裴慎那毛病還沒好全呢。

“好了就好.”甄好鬆了一口氣:“若是再有事情,你可千萬彆一個人憋著。”

“我知道的,甄姑娘說的話,我都記得。”裴慎瞥了他一眼,又飛快地道:“皇上和我提起,邀我過些日子去宮中參加宮宴。”

“宮宴?”甄好驚訝:“邀請了你?”

“或許還有福餘的緣故。”裴慎說:“隻是梁公公親自來找我,估計也不會錯。”

甄好點了點頭。

既然是參加宮宴,她明麵上還是裴慎的妻子,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若是能趁這個機會見見福餘也好,她也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福餘了。

“可惜不能把裴淳帶過去。”甄好遺憾:“他這些日子還在和我念叨,想要見福餘一麵。”

“等他考中了功名,自然就可以進宮去了。”裴慎冷靜地說。

甄好:“……”

如今裴淳才多大的年紀,還要等以後,你弟弟知道你這麼冷酷無情嗎?

……

因著是宮宴,甄好也不敢怠慢,到了宮宴的那一日,仔細打扮之後,才與裴慎一道入宮去。

這回宮宴是皇帝的壽辰,因著是個整數,皇帝特地命人大操大辦,受邀的也多是朝中大臣,也是最近皇帝看中裴慎,還有福餘這一層關係在,裴慎與甄好才有幸入宮,哪怕是這樣,在這場宮宴上,論身份,他們也是最低的。

不管是裴慎還是甄好,都沒有出頭的意思。

因著宮宴上人非常的多,甄好生怕裴慎會有什麼不適,一路上都緊緊牽著他的手,一看裴慎有什麼不對,就柔聲安撫,好在袖子寬大,有袖子遮擋,旁人隻見他們湊在一起,隻以為他們是恩愛情深,也沒有覺得不好。

在太監的帶領下,兩人到了位置坐下,已經有不少人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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