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殘忍地笑了笑:“把人全殺光,那也就隻剩下靖王殿下一人了。”
“……”
謝琅早知他是如何上位的,可這會兒也有些不寒而栗。
他沒有揪著這個問題深究,麵上也沒有露出太在意的樣子,隻是口中道:“你也許不知道,在我們這兒,你想要當皇帝,可不是把人殺光就算是了,若是皇帝做的不好,我們的臣子就會上諫,在我們那兒,一個大臣的意見十分重要。”
新王不禁皺起眉頭。
他狐疑地看著謝琅:“靖王殿下這是反悔了?你是在騙我?”
“我當然不是在騙你,我是在提醒你。”謝琅說:“你知道懷州有我,還知道懷州有我的副將,那你知不知道,懷州還有個很厲害的人。”
“是誰?”
“懷州知府。”
新王頓時露出嗤笑的表情:“知府?就是那個膽小鬼?你以為我沒聽說過?若不是他,我們的將士也不可能找到機會,可以進入懷州,連殺那麼多人,你們中原的官員可都軟的很,隨便威脅利誘,就會立刻嚇破膽。你拿他來威脅我?”
謝琅搖了搖頭:“我說的當然不是原來那個,而是懷州的新知府,叫做裴慎的人。”
新王麵上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父皇對他十分看重,在來京城之前,他就已經是很出名的人物了。”見他不在意,謝琅又說:“難道你忘了從前你們插在我朝廷之中的那些人手,爬到了那麼高的位置,準備了那麼久,卻忽然被人發現揪出來,此事就是這位裴知府做的。你也不必懷疑我,你隻要去查,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新王的神色終於變得嚴肅了起來。
謝琅瞅了瞅他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那位厲害的裴大人,如今就在懷州,隻是我與他素來不和,懷州的事情瞞不過他,就算是我想要幫你,也沒有辦法,若是你當真想要與我合作,就必須先拉攏了他。”
“拉攏?”新王挑了挑眉:“何必拉攏,殺了便是。”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們皇上對裴慎究竟有多看中,我與他不和,可我父皇還為了他訓斥過我好幾回,還有懷州的百姓,如今他得了懷州百姓的心,若是他出了事情,懷州所有的百姓都不會輕易罷休。”
“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
謝琅笑了笑:“你當然要怕。人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若是懷州百姓能夠小覷的話,你也不會等了這麼久,才會下手吧。”
新王一噎,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還真被謝琅說中了。
懷州這兒的百姓十分彪悍,就在前知府逃走,裴慎上任之前,他也有過趁機把懷州打下來的念頭,隻是他才剛有了這個念頭,手下派出去人就在懷州百姓的身上吃了大虧,然後還不等到他再做出反擊,謝琅就來了,後來就沒了機會。
雖說起初是他們輕視了那些百姓,可吃虧卻是實實在在的,那些在懷州百姓身上吃虧了的將士也全都把此事記在心中,至今還在耿耿於懷,甚至私底下已經想出了無數等攻下懷州之後,如何折磨那些人的想法。
新王臉色陰晴不定,沉默了許久,才說:“那又如何,上回是我太過輕敵,懷州的百姓再厲害,難道還能有我的那些將士們厲害不成?”
那當然是沒有的。
謝琅也並不是那個意思。
他笑了笑,說:“既然你也見識過懷州那些百姓的厲害之處,為何不想要那些人成為你助力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新王不解。
“現在懷州的人都聽裴慎的,你解決了裴慎,反而還是惹怒那些百姓,不如也拉攏了他。”謝琅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盯著裡頭澄金色的酒液:“我雖然不喜歡裴慎這個人,可他的能力我也無話可說,要不然,我的父皇也不會這麼看重他,先前我打你們,他也給我出了不少主意。”
“出主意,你們不是不和?”
“若是有了共同的敵人,不和也能暫時放下。”謝琅哼了一聲:“你當我是心甘情願的嗎?”
新王笑了笑,不置可否,可謝琅看他的臉色,分明是有些意動了。
於是他又說:“你要是能拉攏裴慎,我就答應你。”
新王的臉色微鬆:“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
謝琅哼了一聲,麵上看著也有些不情願:“你也是做皇帝的,也應該知道,治理國家還要靠腦子,他彆的不行,腦子倒是挺好。”
“既然如此,我就替你把他給抓來。”
謝琅神色微動,道:“抓來做什麼?你不是說要威逼利誘,就能打動一個人?要是你把我未來的謀士弄死了,我找誰去?”
“你們中原人真麻煩。”
“那你這是答應了?”
新王哈哈大笑一聲,舉起酒杯,遙遙敬了他一杯,而後一飲而儘,痛快地把酒杯摔到了地上。
謝琅也舉起酒杯,敬了敬,仰頭一飲而儘。
裴慎那家夥坑了他那麼多回,這回總能幫一幫他了吧?
……
這日起床起,裴慎就覺得有些不大順。
他與甄好睡在了一間屋子裡,兩人是一塊兒起的床,梳洗的時候他斷了發帶,兩人前後腳出的屋子,前腳甄好出去了,後腳他剛跟出去,臥房的門忽然倒下,若不是他反應快,險些就被砸到。
而後又是用早膳的時候,兩人吃的是同一鍋裡的粥,吃的也是同一種小菜,可偏偏裴慎吃到了一塊還未化完的鹽巴,好不容易等到出門時,他剛坐上馬車,馬車就壞了。
裴慎的眼皮不停地跳,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甄好還沒出門,親眼看著他坐上馬車,沒一會兒又下來,她低頭看了一眼,斷掉的車轅,一時忍不住道:“你昨日睡覺前,難道還罵了菩薩佛祖不成?”
裴慎無奈:“我昨日睡前想了什麼,難道夫人還不清楚嗎?”
“這好端端的,你今日的運氣也實在是差,一早上就出了那麼多的倒黴事。”甄好不禁歎了一口氣:“不如等改天找個日子,我陪你去城廟裡拜一拜,你該不會沾染了什麼晦氣。”
裴慎也弄不明白,隻得答應了她的話。
可他的倒黴事情還不止這麼一點。
他去地下河那邊視察了一圈,又遇到了倒黴事,提著**的衣角回來,剛進城沒多久,便聽到城門上號角聲響起,是有敵軍來犯的訊號。
裴慎立刻變了臉色,心中咒罵一聲,不敢想怎麼所有倒黴事都湊到了同一天,他連忙找人去通知胡大山,匆忙吩咐之後,就連忙去了城樓上。
蔣副將不在,城中隻有少數士兵,敵軍繞過蔣副將,直指懷州而來,依靠剩下的這一點兵力,卻是很難能夠抵禦敵軍。
裴慎到了城樓上,往下一看,便看到烏壓壓一大片人,領頭的那人不像是從前見過的主將,身上穿戴比那個主將還要華麗,他高坐在馬上,率領無數將士。裴慎心中有了成算,猜測他應當就是那個外族的新王了。
主將去拖著蔣副將,那新王竟是自己親自帶兵來攻打懷州了。
裴慎眉頭緊皺,左眼皮跳了跳,卻是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甄好聞訊而來,也不管其它士兵攔著,連忙也到了城樓上來尋裴慎。看見裴慎無事,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看了大軍一眼,也覺得心驚,更加擔憂地看著裴慎:“這該如何是好?”
裴慎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鄭重道:“夫人彆怕,我不會讓你們有事。”
甄好心中忐忑,回頭看城內,百姓與將士也是紛紛擠到了城門口。
裴慎回頭喊道:“胡大山呢?他還沒有來嗎?”
可是卻也來不及了。
城門外,新王拉緊了韁繩,衝著城樓上的人喊:“裴知府在不在?”
裴慎一愣。
竟然是來找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可以回家了!明天終於可以摸到我的電腦和鍵盤了!感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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