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裴慎不說, 甄好就在京城裡, 福餘的動作一日比一日明顯, 她也不是個蠢人, 如何能察覺不到。
在關於寧王的聲音也在民間出現時, 甄好想要不發現都難了。
她察覺時,隻覺身體一陣陣的冷, 立刻從鋪子裡回了家中。家裡頭隻有甄老爺在陪小裴昀在玩, 還有一個被關在書房裡閉關苦讀的裴淳。
她在家中等了許久,才總算是等到裴慎回家。
甄好立刻將裴慎拉到了屋子裡,門窗關緊, 她繃緊了唇角, 瞧著十分緊張。
裴慎不解:“夫人?怎麼了?”
“我問你一件事情。”甄好認真地對他道:“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不準再騙我。”
裴慎頓了頓,有些意識到了她想知道的是什麼事情,他麵上表情也不禁變得嚴肅了起來。
果然,就聽甄好問:“福餘的事情, 你是不是特意瞞著我?”
“夫人都知道了。”裴慎也不再可以隱瞞,他苦笑道:“我就猜夫人應當會發現這件事情, 夫人這麼聰明,此事也瞞不過夫人。”
甄好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哪怕是心中早有準備,可聽到裴慎這樣說,她還是不敢置信。甄好喃喃:“怎麼會這樣呢……”
裴慎安慰地抱住了她:“我也勸過福餘,可福餘不聽,但是他答應了我, 不會讓自己有事。福餘已經是個大人了,他能做好自己的決定,既然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們也勸不了他,還不如先等著,看看事情發展如何。”
甄好有些心神不寧。
她抓著裴慎的袖子,不由得重複了幾句:“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福餘為什麼要去爭這個?他……”
他隻是皇上的弟弟,又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當今還有這麼多皇子在,怎麼也輪不到福餘坐上那個位置。
福餘就算是想,他的年紀也還這麼小,其他皇子都比他年長那麼多,手裡頭握著的東西也多,心思比他重,心眼比他多,他如何能鬥得過其他人。
就算是想鬥,他想要贏過其他皇子,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定要讓其他皇子都失去繼承皇位的能力……這其中內裡的事情,甄好也不敢多想,可她也知道,最後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心思手段也絕對不會差。
她不想福餘成為那樣的人。
她隻想要福餘過的高高興興的,不想福餘淌入那趟渾水之中,福餘還年幼,他身份尊貴,沒有人敢欺負,若是能做個閒散王爺,想來也會比做皇帝快活。
甄好想來想去,都想不出福餘有要爭那個位置的理由。
“福餘……福餘為什麼會這樣想呢?”甄好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如今甄好總算是明白過來了,為什麼福餘十分忙碌,還這麼快想要入朝做事,原來都是為了爭皇位做準備。她原先還以為是福餘上進,是像裴慎一樣,想要百姓做事,原來全是為了自己……
甄好心中落寞,難言的難過充斥心頭。
她將福餘當做自己的孩子,哪怕不能時常見著,可平日裡也一直貼心關懷,生怕福餘在宮中寂寞,也時常托人送東西送信進去,她以為福餘一直如自己印象中那樣,卻不知道從何時起,福餘早就變了。
甄好忍不住把這要怪到自己的身上,若是她再敏銳一些,或許早點就能發現。
“這是福餘自己做下的決定,誰也攔不了他。”看出了她的落寞,裴慎安慰道:“福餘有這種想法,也與夫人無關,夫人不必自責,我也勸過福餘,可福餘不聽,就算是夫人去勸,想來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知道歸知道,可甄好心裡頭還是有些難受。
她想來想去,還是反過來安慰自己:“或許福餘也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平日裡見不著,他報喜不報憂,或許也有什麼苦衷不能與我們提。”
裴慎不置可否,又哄了她一番,才總算是讓甄好安下了心。
可福餘要爭那個位置,甄好也難以就這樣看著不管,可要是管,她也沒有什麼能插手的地方。裴慎堅定不移的為皇上做事,她更不可能逼裴慎去給福餘幫忙,但這種事情,她也幫不了什麼。
甄好心中暗暗著急。
寧王出了宮,在民間的聲音一下子多了起來,甄好白天待在鋪子裡,往來的客人說起閒話時,難免就會提起,如今皇子爭權的動作越來越大,凡是在朝中有些關係的,都知曉事情的嚴重,已經有好幾位皇子鬥不過自己的兄弟而落敗,被皇上厭棄。
這會兒,鬥了這麼久,也就隻剩下兩個皇子鬥得最凶,一個是靖王,另一個則是魏王,上輩子最後的贏家。私底下,還有一個寧王在偷偷摸摸做著小動作。
甄好擔憂不已。
她是經曆過一輩子的人,已經見過一回皇子爭權的事情,魏王是上輩子後來坐了皇帝的人,能把其他兄弟都打敗,心計手段更不用多說,靖王是這輩子的變數,可不管是在朝中還是民間,呼聲都大得很,風頭隱隱超過魏王,兩人在朝中沉浮多年,甄好看來看去,感覺福餘連誰的對手都不是。
她也就隻能祈禱,福餘隻是小打小鬨,還在皇上的縱容範圍之內,等事情塵埃落定時,福餘若是能成功,她能鬆一口氣,福餘若是失敗了,下場也不會太慘。
自古以來,奪權失敗的皇子,下場可都好不了。
隻是不知道,皇上如何想這件事情?
算算日子,在她上輩子,就在明年,當今聖上就要駕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