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就應家現在那副光景,債主天天堵門要債呢!他要是有錢,也是拿來維持公司運轉,還拍什麼電影呀!”
“應家也是倒黴,天災**都讓他們家趕上了。偏偏還遇到林行長挪用公款建老鼠倉的事情被人揭發——如果林不凡還在墨林銀行當行長的話,應家的資金也不會斷成這樣。”
“哎,你們說林少他爸的那封檢舉信,會不會是文酌煜寄出去的?”
“不能吧?這麼機密的事情,我們都沒聽說過一點風聲,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是他做的也不奇怪。林威安和應天明欺人太甚,換成我是文酌煜,有機會陰他一把,我也不會放過呀!”
“如果是真的,那就好玩了……這現世報未免來的也太快了點吧?”
“你們說夠了沒有——”
“哐”的一聲,酒瓶重重砸在厚厚的玻璃麵上,喝的醉醺醺的林威安不顧身邊人的阻攔,從不遠處的卡座裡踉蹌著站起身來:“背後說人家的八卦,很有意思嗎?”
湊在一起聊天的富二代們沒有想到林威安和應天明也在這邊喝酒,還全程聽到了他們的話,頓時有些訕訕的。
有人臉上掛不住,忍不住嘟囔道:“衝我們發火有什麼用?又不是我們做空應家,把你們兩家坑成這樣的。你有本事找正主去呀!”
林威安勃然大怒,竄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你說什麼?”
“你想乾什麼?”那人也不是好惹的,一把握住林威安的手腕重重的甩開,神色譏諷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跟誰發你的大少爺脾氣?林威安,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會以為你爸還是墨林銀行的行長,我們大家都要敬你三分吧?”
林威安臉色鐵青,一旁的應天明拍了拍林威安的肩膀,低聲勸道:“算了。彆跟他們計較。”
話音未落,隻聽那夥富二代中間又有人嗤笑一聲,揚聲說道:“是我們不跟你們計較才對。既然都成了喪家犬,就夾著尾巴好好做人。你們也不看看你們兩家都淪落到什麼境地了,惹得起我們嗎?”
正說話間,隻見一夥清爽乾淨的年輕人穿過擁擠的舞池走了過來,為首一人麵容俊美氣質卓然——正是文酌煜。
一群富二代們麵麵相覷,忍不住賠笑道:“原來是文少,跟同學一起出來玩呀?”
文酌煜皺了皺眉。他記性好,認出眼前這幫人,竟然有一大半都是那天晚上在那個私人會所裡見過的。
“難得碰到,要不要一起,人多也熱鬨。”富二代們拿眼睛掃了一遍文酌煜身後的同學,隻見其中幾個女生或容貌俏麗或英姿颯爽,男生們也都長得眉清目秀的,不覺眼前一亮,笑著邀請道。
“不必了。”文酌煜淡淡拒絕:“我的同學都是第一次過來玩,人多放不開。”
應天明不敢置信的看著人群中的梁顏:“你不是很清高嗎?居然也會跟男人出來這種地方?”
應天明想到什麼,隨即冷笑道:“看來是我出的錢不夠。文酌煜又給了你多少?”
梁顏氣的臉都白了:“無賴!”
邵英姿一把把梁顏拉到自己身後,怒懟道:“放什麼狗臭屁呢?早就知道你這王八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可你自己吃了屎也彆到處亂吠呀?”
應天明認出了邵英姿。一想到當初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多管閒事,他派過去的人也不會當場被抓,應家用不著賠文酌煜五百萬,文酌煜也就不會有錢做空應家家具的股票。現在那些人也不會拿文酌煜奚落他。
應天明一時間隻覺得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脫口罵道:“閉嘴吧臭三八,用得著你多管閒事?”
話音未落,隻覺得一股勁風衝著他下三路襲來。應天明險而又險的避開邵英姿的掃堂腿,看著卡座旁邊應聲斷裂的實木小圓幾,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周圍看熱鬨的富二代和酒吧客人們也都齊刷刷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邵英姿活動著腿腳連連冷笑:“有種你再不乾不淨的罵呀?我可不是文酌煜那個軟腳蝦,敢跟我不乾不淨玩陰的?老娘給你臉了是吧?”
應天明看著滿臉戾氣捏得指節哢嚓作響的邵英姿,憋了好幾分鐘愣是沒敢說話。
應天明退縮了,被酒精麻痹了大腦的林威安卻是酒勁上衝,直接攔在了文酌煜麵前。
“帶著這麼一幫人出來見世麵擺闊氣,你最近發財了?”林威安一雙眼睛紅彤彤的遍布紅血絲。此時直勾勾的盯著文酌煜,目光帶著非常明顯的鄙夷和惡意:“拿著應家的錢做空應家,你很會做事嘛!”
文酌煜皺了皺眉,兩名身材高大的保鏢立刻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擋在文酌煜的前麵。
應天明也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瞧見文酌煜被保鏢嚴嚴實實的護在身後,不屑的冷哼一聲:“果然是有錢了。連闊少的架子都擺起來了。這兩個保鏢從哪兒雇來的呀?”
文酌煜微微一笑:“平時走路遇見的瘋狗多了,多請兩個人保護我自己。”
文酌煜說到這裡忽然一頓,目光看向應天明和林威安,一語雙關:“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你說誰是瘋狗?”林威安聞言大怒,伸手就要揪住文酌煜的衣領,被身前的保鏢攔住了。
“放開我!”林威安被保鏢架著胳膊,不斷掙紮道:“都給我放開。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也敢碰我?文酌煜,你不就是被我隨意踩在腳底下的一條狗,我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就憑你也敢帶著這麼多不入流的玩意兒跑到我麵前耀武揚威?你以為你拿著應家的錢做空應家,賺了幾個臭錢就能跟我們平起平坐了?我呸!窮逼就是窮逼,要不是應家,你能有今天?”
文酌煜聽著林威安的汙言穢語,也不動怒,甚至還饒有興趣的笑了笑,附和林威安的話:“你說得對。如果不是應家,確實也沒有我的今天。”
應天明:“……”
“話說回來,如果沒有應家,又何嘗有你的今天呢!”文酌煜揮揮手,示意保鏢放開林威安:“我聽說令尊因為挪用公款馬上就要坐牢了。雖然不知道令尊究竟會坐幾年牢,想必林少將來也沒什麼啃老的機會了。這都是應家的功勞。”
林威安:“……”
應天明吞了吞口水,怒罵道:“文酌煜你少胡說八道,你以為這麼說就能挑撥我跟林少的關係?”
文酌煜看向應天明,又道:“聽說應家陷入資金危機,馬上就要破產倒閉了。我這個人最喜歡助人為樂,最近恰好又賺了一筆錢。如果你們應家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可以考慮一下接手應家家具,免得應家的員工們因為破產倒閉失去工作。”
“你說什麼——”應天明怒不可遏,下意識就揚起拳頭照著文酌煜的太陽穴砸下去,卻被保鏢眼明手快的攔住了。
身材魁梧的保鏢反手一擰,應天明痛苦的慘嚎一聲,捂著脫臼的胳膊踉踉蹌蹌的退了兩大步。
文酌煜嘖嘖搖頭,唏噓說道:“太暴力了。這樣不好。”
保鏢低下頭,邊活動手腕邊沉聲說道:“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
文酌煜的目光再次轉向應天明,好心的說道:“用不用幫你叫救護車?我這個人很遵紀守法的,該我負的責任,我是不會逃避的。”
林威安聽到“遵紀守法”這四個字,眼皮就是一跳,當下沉聲說道:“落井下石很有趣是吧?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揚眉吐氣,可以騎在我們頭上耀武揚威了?”
文酌煜輕笑:“林少真是誤會我了。仗勢欺人那都是像你這些沒本事的富二代喜歡玩的把戲,請不要以己度人。”
不等林威安開口,文酌煜又說道:“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令尊被應家坑成這樣,林少居然還能跟應天明形影不離,同氣連枝。你還真是心寬。”
林威安眼睛微眯:“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文酌煜看了應天明一眼,當著酒吧所有人的麵,光明正大的挑撥道:“同樣都是建老鼠倉,你父親因為挪用公款被墨林銀行總部調回去問責,應家卻能安然脫身。我記得林行長事發之前,還惦記著要給應家家具批貸款是吧?還真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仁至義儘呀!”
林威安神色一變。文酌煜繼續說道:“我聽說應家從《謀殺》劇組撤資了?這八千萬的資金,對於應家家具的現狀來說隻不過是杯水車薪,無論放到哪兒都是拆東牆補西牆的結果。可要是拿來替林行長填補虧空……”
文酌煜說到這裡,刻意的停頓了幾秒鐘,足夠林威安轉過彎來,這才悠悠說道:“我是學金融的,對法律這一塊不太了解。即便不了解,我也能夠猜到,被指控挪用公款的人,如果在判決下來之前能夠把這部分虧空補上,情況會很不一樣。”
文酌煜這句話一說完,所有人都能看到林威安的神色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應天明的神色也是一變,脫口罵道:“文酌煜,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想說什麼呀!就是今天早上接到《謀殺》導演的電話,支支吾吾的詢問我有沒有投資拍攝電影的意向。我還當是怎麼了,原來是你們應家撤資了。”文酌煜微笑道:“怪不得劇組又想起我來,原來是想讓我接盤。你說這事兒鬨得,多巧。”
應天明的臉色已經徹底不能看了。
文酌煜悠然說道:“說起來,我真的挺喜歡這部電影的。雖然沒能出演我心儀的角色有點遺憾,不過有機會能投資這部電影,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還要感謝你們應家的謙讓退出。”
文酌煜說到這裡,還不忘強調一遍:“林少說的沒錯,沒有你們應家,確實沒有我的今天。”
周圍一片寂靜,連喧鬨的DJ舞曲都無法驅散這一片的尷尬氣氛。看熱鬨的富二代和酒吧客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折服在文酌煜的毒舌之下。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就不多聊了。”文酌煜彬彬有禮又極度虛偽的衝著大家一頷首,帶著自己的同學上了二樓包廂。
直到文酌煜一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一樓舞池這邊才重新恢複喧鬨。
應天明和林威安自覺沒了麵子,不等其他人開口嘲笑,也灰頭土臉的離開了。直到酒吧外麵被人叫住——
“你是誰?”應天明皺著眉,有些狐疑的看著麵前這位有點臉熟的男人。
那人聞言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家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應家家具的股價之所以會暴跌,自然是因為有人故意做空。不過真正想要做空應家家具的卻不是那些國外的做空機構,就是文酌煜本人。”
“整件事其實都是文酌煜跟顧熙槐裡應外合。文酌煜想辦法找到應家家具的紕漏,搜集資料和證據發給調研機構,讓他們發布調研報告製造利空消息。等到應家家具的股價暴跌之後,顧熙槐就吩咐顧氏集團旗下的公司不許拆借資金給應家家具。”
“顧氏集團的影響力你們應該清楚,如今又是顧熙槐本人發話,彆說是顧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就是跟顧氏集團有合作的其他公司,都不會拆借資金給應家家具。”
“他們就是想要應家死。”
應天明聽著男人的話,眉頭緊皺:“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你有什麼證據?”
顧熙槐是誰?那可是顧氏集團的大公子,即便應家處於鼎盛時期應天明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如今應家敗落了,這個人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麵前,還說這一切都是顧熙槐和文酌煜策劃的。
彆說應天明信不信文酌煜一個窮學生有這份能耐,就說那人口口聲聲的把顧熙槐扯進來,一看就是不安好心:“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顧熙槐又憑什麼跟文酌煜一起算計應家?”
一隻大象犯得著抬腳去踩一隻螞蟻嗎?
林威安微眯著眼睛打量那人半天,忽然說道:“我認得你,你是顧氏集團執行總裁顧熙桓的助理?”
“現在已經不是了。”那人淡淡說道:“你們彆擔心,我告訴你們這些事情並沒有惡意。反正以你們兩家現在的狀況,就算真想報仇,也沒辦法對顧熙槐和文酌煜做什麼。”
“我隻是不忍心看到你們兩家被耍的團團轉罷了。”
“就算注定要死,也該做個明白鬼不是?”
“如果不是顧熙槐和文酌煜,你們兩家又怎麼會淪落到今時今日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