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鬆白跟岑忘年相識多年,自然知道岑導的心結。他默默歎息一聲,搖頭不語。

文酌煜身為《繡生》這部電影的投資方和男主角,跟岑忘年討論劇本的時候也了解過故事背景。隻不過這種家事,尤其是父子之間橫亙二十幾年的芥蒂隔閡,也不是他這個外人能夠置喙的。所以文酌煜隻當不知道,繼續跟鬆白討論接下來那場戲該怎麼演。

觀眾坐在電影院裡觀看電影的時候,大部分故事都是按照時間線來展開的。觀眾會跟隨主角的視角經曆整個故事,同樣也是經曆主角的人生。

可是在現場拍攝的過程中,所有通告單都是按照場地彙總拍攝的,所有演員必須將同一個場地同一個造型的戲份集中拍完。往往上一場戲還在拍歡天喜地合家歡,下一場戲就得拍生離死彆了,非常考驗演員的演技。

所以下一場戲,文酌煜和鬆白要拍的就是男主角繡生大夢初醒回到家裡後,跟父親認錯和好然後認認真真學習刺繡的一場戲。

根據劇本設定,雖然這個時候文酌煜扮演的繡生依舊隻有十八歲,但他已經在夢裡跟年輕的父母一起生活十多年了,經曆過這麼一場夢境,繡生的心理年齡也成長到了二十八歲,所以文酌煜要把這個年齡差演出來。

岑忘年已經從衛生間回來了,雖然眼睛依舊有點紅,情緒已經平穩了。他坐在監視器前一臉期待的看著文酌煜,迫切想要知道接下來這一段文酌煜會怎麼表演。

岑忘年有些動容的凝視著監視器。這一幕在他的腦海中早就演過千遍萬遍了。隻可惜現實中的岑忘年並沒有繡生的勇氣,或許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在父親麵前親口說出自己願意學習刺繡這樣的話。他所能做的,隻有拍出這麼一部電影替父親最愛的事業做宣傳,也是替自己彌補一下無法重新做出選擇的愧疚和遺憾。

他終究不是繡生,即便明白了刺繡對於父親的意義,也沒有辦法犧牲自己的理想和事業,繼承家族傳承。但願父親能夠原諒他的膽怯,理解他的堅持。

文酌煜並不知道岑忘年已經把他當成了彌補遺憾的替身,他站在書房門口,燈光,道具和攝像組的工作人員正在書房裡麵布置燈光和機位,補好妝的鬆白老師一臉頹然的坐在重新立好的台式繡架前,神情萎靡氣質落魄,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餘歲。

片場瞬間安靜下來,岑忘年看著監視器裡的文酌煜,喊了一聲“a”——

隻見畫麵中,文酌煜推開了房門,從陰影中一步一步走入書房。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身上,跟上一場戲一模一樣的造型和妝發,然而此時此刻的文酌煜在眾人的視線中,一舉一動都跟方才不一樣了。

“爸!”繡生緩緩走到父親的身後,沉沉的喊了一聲爸。

眾人隻聽到這沉甸甸的一句台詞,竟覺得心裡忽然一酸,莫名想到了“時光飛逝”和“歲月蹉跎”這兩個詞。

扮演繡生父親的鬆白老師如枯木一般坐在繡架前,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在他的身後,繡生緩緩抬起頭,靜靜看著父親的背影。

當他的眼睛徹底暴露在鏡頭前的一刹那,坐在監視器前的岑忘年忽然僵住了。

他看著那雙眼,仿佛穿透歲月,直視著多年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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