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晉江獨家(1 / 2)

大概是因為綠間歸還的照片的緣故,瑞枝當天晚上便做了一個夢。

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那時候她還沒有離開神奈川,也沒有與青梅竹馬們分離。他們還是和過去的每一個周末一樣,在一起練習網球、互相切磋。

瑞枝已經記不起那確切是哪一天發生的事情,可能是他們剛剛相識後不久、又好像是她終於與他們用昵稱相互稱呼的時候。

夢中的藍發男孩握著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大了的網球拍,微笑著與身邊的同伴說話。同伴似乎是被他說中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著臉側過頭、抬手壓低了帽簷。

她就那麼遠遠地看著他們,看著藍發男孩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揚著她所熟悉的、卻好像始終看不透的笑容,看著他和同伴走到了球場中開始了比賽,看著他揮舞著手中的球拍、動作從最初的稍顯吃力到後來的有模有樣、最終變得流暢又優雅。

她一直都在邊上注視著他們,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更靠近他們,卻又比球場上那些被他們所擊敗的對手距離他們更遙遠。

瑞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久到已經成為了少年的男孩似乎是終於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他沉默著朝她看了過來,臉上依舊是她無法理解的笑容。

藍發的少年似乎是對瑞枝說了什麼,可是那聲音遙遠而又模糊,瑞枝無論怎麼向他所在的方向奔跑卻始終都無法聽清他對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不過她終於還是聽清了他的話語。

在那間她再熟悉不過的病房裡。

藍發的少年坐在了病床上,他隱藏在病服下的身軀在她看來比記憶中要羸弱許多,已經許久沒有拿起球拍的雙手因為緊緊捏著被子顯得格外的蒼白。

比起他的雙手,更加慘白的是臉色。

少年的雙手和身軀似乎是因為過於激烈的情緒在微微地顫抖,一向蘊藏著光的眼中被灰霾籠罩。瑞枝記得少年曾在自己麵前露出過同樣的神色,但那是在他剛剛住院的時候,那時的他眼中是聽到了自己病情後出現的茫然與絕望,而此刻……

卻又多了些憤怒。

“如果我不能再打網球,瑞枝還會那麼在

意我嗎?”

“如果幸村精市徹底失去了與生命一樣重要的網球,那還是瑞枝你所喜歡的幸村精市嗎?”

“瑞枝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我的網球。”

蒼白的病房內,少年是瑞枝唯一能看見的色彩。在靜寂無聲的空間裡,少年的話語瑞枝她唯一能夠聽見的聲音。她能清晰地捕捉他飽含憤怒與絕望的雙眼、他顫抖的雙手與身軀、以及他話語中隱藏著的對網球的熱愛。

瑞枝能清晰地感知到少年的一切,可她的世界,卻也因為少年的話語也被憤怒所籠罩。

瑞枝最終還是逃走了,逃出了那個壓抑的、充滿憤怒的病房……

也逃離了這個隻有悲傷的夢境。

被憤怒與悲傷的噩夢影響著瑞枝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室外燦爛到有些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在了白色的牆麵與木質地板上,在通常極為安靜的周末清晨,她甚至能夠聽見有些耳熟的鳥鳴聲。

瑞枝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比她前一日調整好的鬨鈴還要早了五分鐘。

她關了再過一會兒就要儘職儘責地開始工作的鬨鐘,拉扯了下身上的被子,在「醒都醒了就這麼起床」和「還能再睡五分鐘」裡糾結著,滿臉都寫著不想起床。

最終促使瑞枝作出決定的,是從手機傳來的震動聲。

那不是已經被關閉的鬨鈴又重新開始工作,而是有新短信的提示音,瑞枝掙紮著伸出手探向了手機,卻在看見內容後猛地從床上坐起,畢竟短信的發信人……

[我去你家接你,等等我們一起去網球公園吧。]

正是幸村精市。

剛才還沒完全睡醒的瑞枝這下徹底就醒了,她死死地盯著短信上的文字,然後才像是想起了,迅速地回了一條短信:

[你現在到哪裡了?]

幸村精市回得很快,他就像是在一直等待著瑞枝的回複一樣,瑞枝剛剛將短信發出,隔了幾秒就受到了他的回複。

[你家門口。]

看到這四個字,剛才還存著些許僥幸心裡的瑞枝立刻滾下了床,她也顧不上自己才醒來還穿著睡衣,趕緊套上了拖鞋便急急忙忙地下樓朝著自家門口跑去。

而她一推開門……

就看見果然是已經等在自家門口的幸村微笑著衝自

己揮了揮手,“早上好,瑞枝。”

瑞枝原以為幸村今天最多也是去網球公園找自己,卻不想他竟然選擇直接在她家門口等。她這才想起來三月的時候為了讓柳蓮二將禮物轉交給幸村,她填的是這邊的地址。

失策了。

眼見著瑞枝看見自己後的表情從驚訝變為了懊惱,幸村也猜到她大約還是想避開與自己的聯係。隱約意識到自己擔心的事可能會成為真的,幸村再次慶幸自己幸好聽從柚希的建議、選擇了直接來找瑞枝。

他已經做錯一次了,這一次絕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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