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不相乾(1 / 2)

沐心這一巴掌, 打的真叫個滿座皆驚。

便是親眼看見了,很多人也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誰不知道沐家小少爺對魏氏集團太子爺情有獨鐘, 從少年時就追逐不休。

嚴淳屹衝上去就想將沐心拉開, 這也太凶悍了。

舒陽眼疾手快的推開他:“滾開!”

嚴淳屹:“陽陽......”

舒陽雙臂張開將沐心護在身後:“你動綏綏一下, 我......我就揍你十下。”

魏雲驥萬萬想不到沐心會對他動手, 下意識的揚起手, 在看到眼前人通紅的眼眶時,又止住了:“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沐心垂了下眼, 眼淚還是沒止住,一下子滾落腮邊。

這時候也不要什麼臉麵、尊嚴啊之類的了,他已經放棄了,反倒很平靜,和已經劃出自己人生的人,有什麼可激動的。

掌心捂了下額頭, 驕傲一如既往:“魏雲驥,我的品行、教養怎麼樣,我爸和我哥都不曾說過什麼, 你......憑什麼?打人的事影響不好, 我可以解釋, 沐華拿玩偶挑釁我在先, 言語侮辱我母親在後,再來一次,我還揍他!”

沐華巴不得魏雲驥和沐心決裂, 隻心道今天這情形,沐心是一定不會再求婚的。

這一關算是過了。

將來能夠站在魏雲驥身邊的人,隻能是他。

心底盤算許多, 卻隻驚詫的看著沐心,不可置信似的:“不是這樣的,是我看綏綏你好像身體不舒服,所以多嘴了,我是提了你母親,可隻是說你是早產,要注意身體,我......”

沐心卻不看他,巧言令色的人,口舌爭端沒意義。

他隻問魏雲驥:“這麼多年,我們總該算朋友吧?你信我一次,可以嗎?看在我真的喜歡......喜歡過你。”

直到此刻,親口再一次承認自己過往的心意,他才稍稍露出些脆弱。

魏雲驥有些怔楞:“你......你叫我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沐心居然已經這麼陌生的稱呼他。

真是雞同鴨講,現如今,重點是這個嗎?

沐心頭疼的很,他感覺自己隨時會暈過去,但暈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暈倒在一堆看笑話的人眼前,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也不指望魏雲驥說什麼公道話了,也不是很失望,大概......意料之中的事吧,衝沐華招招手:“是我不對,你過來......對你道歉這種事,我得適應適應,兩個人說,可以嗎?”

沐華覺得沐心狀態不對,這是個寧死不低頭的人,否則這麼些年但凡軟和一些,和魏雲驥早成了。

他不想過去,總覺得沐心現在跟個炸.藥.桶一樣,很危險。

可是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對外一向都是寬容大氣的,不過去,好像心虛似的。

沐心積蓄著最後一點力量,靜靜的等,在沐華過來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擒著對方的後脖頸,將他腦袋按在了一旁放小點心的台子上。

真是砸沙包似的,一點都不留手。

動手時帶起的杯盞碎裂聲清脆悅耳,沐華的慘叫更是讓人心情愉悅,在魏雲驥衝過來後,沐心才鬆了手,靠在台子邊上開心的笑,還點評:“真爽!”

舒陽飛快的跑到沐心身邊,雖然沐心在笑,但他覺得沐心可難過了,半是勸半是哄:“祖宗,我們走吧,破地方,再也不來了。”

與此同時還警惕的盯著周圍,生怕哪一個出來禍禍自家兄弟。

沐心啞著嗓子,附和的點頭:“就是!再不來了......”

又抬手亂晃:“蛋糕......我蛋糕呢?”

舒陽將蛋糕拿過來:“拿來了,走走走,再沒有落的東西了。”

沐心拆開蛋糕,從裡麵拿出戒指盒,直接砸在了魏雲驥身上:“給你的,現在用不著了,不過你得見見這東西,將來想起來,得知道不是我辜負你,是你.......”

他索性將蛋糕也砸過去:“你不配!”

戒指盒被摔開,對戒咕嚕出來,淒涼的臥在地毯上,無聲無息。

沐心上前,索性一腳又將這倆礙事的玩意兒踢走,要不顯的自己多蠢似的。

看到戒指,魏雲驥已是心頭大震。

震動之餘,更覺發瘋的沐心很陌生,陌生的讓人不安,但這種情形真的不適合對沐心俯就,隻道:“綏綏,我今天本來準備向你表白的,現在看來,不用了。”

沐心內心一點波動都沒有,點頭:“那很好,確實用不著。”

以前盼望過好多回,還戲精一樣的想象魏雲驥對他說喜歡的樣子。

現在,真用不著了,他覺著惡心。

帶著病,到這會兒,說這許多話,隻覺好累啊。

他好像哪哪兒都疼,頭疼,骨頭縫疼,但好像心不那麼疼,至少沒有預料的那麼疼。

瞧著四周看熱鬨的人,笑一聲:“各位做個見證,從今天起,我和魏雲驥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乾。”

話說完,轉身離開,頭都沒回。

宴會廳一片寂靜。

許多人麵麵相覷,誰不知道沐家小少爺雖然脾氣不好,但說什麼算什麼,從來一字千金。

所以......這是真放棄了?

再不相乾?

魏雲驥想去追,雖然沐心這樣甩手離開的場景有很多次,但這次無端讓人心慌,可惜隻上前一步,沒有人攙扶的沐華就軟倒在地:“驥哥......”

他隻得眼睜睜看著沐心走遠。

心道過幾天等沐心氣順了再說吧,到時候表白還是要表白,但有些道理也要好好談一談。

彆的事沐心的確一言既出決不食言,但對他總是不一樣的,說不做飯給他,還不是做了。

沐心強撐著離開宴會廳,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靠了舒陽一下。

他衣衫整齊,因為發燒的緣故,眼珠黑的滲人,嘴巴乾燥歸乾燥卻透著詭異的紅,唇紅齒白並不狼狽,但脖頸彎下去,腰背微弓,似乎隨時會像隻蝦米一樣蜷起來。

舒陽扶著沐心才覺他燙的驚人:“你發燒了!”

沐心有氣無力:“有點,想睡覺。”

沐心清瘦但身上肌肉結實,體重一點都不輕,矮半頭的舒陽扶他扶的趔趔趄趄。

兩個人像被攆出窩的小動物,就這麼相互依偎著下了樓。

會所要求嚴格,又是大中午,並沒有多少人。

不過沐心出了電梯還是站直了,眼前一陣陣發黑也不讓舒陽扶,他想自己走出這裡。

心裡擰著一股勁兒,自個兒走出去了,好像格外不一樣。

舒陽了解沐心,就隻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

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個輪椅,偏頭一看,差點驚呼出聲:“小叔?”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抬手示意他安靜,視線卻一直凝在步履緩慢的青年身上,就那麼不遠不近又沉默寡言的跟著。

在對方一個趔趄要摔的時候,一把攬住了對方的腰。

沐心腳底發飄,以為要摔,沒想到被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帶的轉了個身。

他暈乎乎的,仔細看了兩眼才慢騰騰的反應過來,還有些不確定似的問:“小叔叔?”

問題沒等到答案。

再控製不住的,沐心眼前一黑,一頭栽進了舒垂霖懷裡,昏了過去。

舒陽嚇了一跳,就要去扶。

六子攔住了,他又不是個棒槌,結合自家林子哥那通電話和近期的表現,外帶和老徐聊了幾句,對沐心的定位又不一樣了。

總之到自家哥懷裡的,不論是人或者彆的,旁的誰都不準再碰。

舒垂霖將沐心抱到自己腿上,看他燒到淺胭的麵頰,又摸了摸額頭,吩咐始終不動聲色的跟在後麵的老徐:“開車,去醫院。”

末了攬著沐心讓他靠的更舒服一些,回剛才的問題:“是我,我來接你。”

舒陽已經看呆了,原來小叔居然......居然會有這麼溫柔的一麵?

他知道六子性子梗,除了舒垂霖的話誰也不認,揚聲道:“小叔,綏綏他......他......”也不知道該說個什麼,宴會廳的事太複雜,一句兩句說不清。

舒垂霖看他一眼:“去老宅等著。”

舒陽知道,舒垂霖這就是不讓他跟著的意思,站在原地久久難以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