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一滴血(1 / 2)

沐心有那麼一瞬, 沒有反應過來舒垂霖說了什麼。

身體承受的重量不輕,但剛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神智遲鈍的將舒垂霖說的話過了一遍, 怕話音兒重了將此情此景震碎一般, 循循遲疑:“小叔叔,你......你可以站起來了?”

明明已經看到, 已經感受到,但總怕是夢幻泡影,非得親口要一個答案。

舒垂霖能聽到眼前人嗓音帶著的顫音,扶著他的肩膀站直了:“是, 能站起來了,最近幾天的事, 謝謝你,綏綏,你是我的福星。”

雖然能站起來,但他好像隨時會倒下去, 又怕壓到沐心似的, 一隻手很快就按在了門框上。

沐心連忙扶著舒垂霖的一隻胳膊, 牢牢固定在自己雙手之間:“我扶著你, 剛開始是不是不能站太久?先找個地方坐......慢點......對對對......”

他在外也算一個高挑的小帥哥,卻比站起來的舒垂霖低半個頭,仰頭說話頗有些不自在,但動作間又操心壞了,恨不能將地板上不存在的灰塵都通通清空, 仿佛手裡捧著個水晶琉璃樣的人。

舒垂霖按照沐心說的,大長腿邁著小姑娘大抵都不屑的碎步,以烏龜的速度往客廳的沙發上挪。

玄關處, 被勒令站在原地的六子:“......”

他哥咋了,鞋硌腳?

還有,小蛋糕什麼時候回來的......倒還記得老徐告誡過自己的,關於沐心和舒垂霖之間的事,要是有什麼不懂處千萬不要問出來,否則會壞事。

憋了幾秒鐘,實在受不了那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慢動作,循著香味兒去廚房覓食去了,心道一會兒老徐回來,晚上高低得跟人整兩杯,順道兒再問幾句。

這天晚上,幾個人的晚飯在客廳吃的。

沐心的意思。

他看舒垂霖之前從客房到客廳沙發都走的分外艱難,心道萬一走多了再累著神經肌肉之類的,豈不是得不償失。

慢慢來,不著急。

晚上,在上樓睡覺前,舒垂霖照例要來兩杯。

兩杯酒和喝兩杯白水沒什麼區彆,也不是饞,已經是個習慣,話一說,看在旁邊扒鬆子兒的沐心直起腰板,按住小孩兒的手:“老徐,你去。”

老徐看看沐心:“老板,我......我想去洗手間,您......您稍等......”

六子放下瓜子盤起身,還得哥上的豪情油然而生,驕傲的看一眼老徐:“幾步路的事,瞧你那點出息!”

老徐:“......”這大傻子!

直接起身拉著六子,說是有點事要參謀,就要給人拽上樓。

他眉目端正身量適中,比高大健壯的六子還矮大半個頭,照理說拖不動六子這老大個身板,不過六子平常被拉習慣了,頻頻回頭看舒垂霖,見沒叫自己回去,就任由老徐把自己拽走了。

沐心這裡,看著老徐和六子拉拉扯扯的離開,像不能看什麼有礙觀瞻的事兒一樣,原本理直氣壯的心緒有些不穩。

再看舒垂霖正看著他,眉目昳麗身量頎長,明明隻坐著,但某種無聲但沉凝的氣場擁過來,無端讓人不自在。

不自覺繃著後背,麵上更板正更端肅,努力嚴厲的道:“酒我沒收了,身體恢複期,不準再喝!嗯......等完全好了的,好不好?”

以前沒禁過,主要是怕舒垂霖的複健沒什麼希望,那酒像安慰劑一樣,又沒喝多少,輕易不敢提。

現在,當然是健康的站起來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毛毛雨。

舒垂霖沒說話,隻看著眼前仰著下頜,像個驕傲小孔雀的青年,看上去可厲害了,實際瞳仁都微微顫著。

顫的他......

他垂了下眼瞼,頷首:“聽你的。”

沐心高興了:“那就好。”

又見舒垂霖抬眸看他:“隻是要循序漸進,半杯好不好,綏綏,求你了,嗯?”說話間修長的眉尾動了動,像挑在人心上。

沐心呆住,手心裡的鬆子掉地上好幾個。

舒垂霖牽著沐心的手到小幾上方,撫開他的手指,沐心掌心裡的鬆子嘩啦掉了一桌子,橫七豎八的亂。

拇指指腹捏了捏對方的掌心,又撫了撫,似討好似安慰:“都聽你的,隻是酒......以前養父喜歡晚上喝兩杯,我作陪,這麼多年,習慣了。”

沐心:“養父?”

他知道舒垂霖長成少年後才回的舒家,好像是丟過,似乎還牽扯到舒家上一代的恩怨,但具體怎麼樣,倒不太清楚。

舒垂霖視線落在虛空之中,像透過空氣看到了另外的地方,那是一種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溫暖到近乎馨然的目光:“嗯,養父......以後有空,帶你去看他們。”

雖然沒有像爹媽希望的那樣娶妻生子,但伴侶萬中無一的好,帶去了,他們泉下有知,應當......不,是一定會很歡喜。

沐心就妥協了,跑到樓上自己的臥室,從衣櫃的角落裡將舒垂霖喝到剩半瓶的酒拿出來,給人倒了半杯。

一邊兒問:“小叔叔,過去......”

挺好奇的,不是滿足八卦心的那種好奇,隻是想知道過去的舒垂霖。

舒垂霖端著酒杯,慢吞吞的喝了,原本就緋.紅的唇沾了酒水,森冷的氣質半散不散,卻又平添了幾分色.氣,像深林中長出一株極豔極魅.惑的花,連空氣都跟著升溫。

喝完了還撚著酒杯左右的轉,目光卻落在沐心的臉上,視線沉沉,仿佛能透過皮膚肌肉經絡,直接描摹到人骨頭上:“過去的事很長也很深,隻能告訴我將來的媳婦兒。”

沐心認真的開鬆子殼,沒抬眼,恍然大悟似的點頭:“......啊,那我還是不問了。”

緊跟著,腦袋被按了一下,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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