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幾乎同時開口,語氣中皆有一絲驚喜的意味。
是的,江有義沒有猜錯,此人正是昆虛派宋昭明!
終於遇到一個認識的夥伴了,江有義此刻頗有種老鄉見老鄉的、兩眼淚汪汪的暖心感覺,就差一個箭步抱上去了,但是被男女授受不親的理智給成功拉回。
一旁,明心在那繞著二人轉圈圈玩兒。
那宋昭明上下打量她,皺眉道:“江姑娘,你,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先彆管我,你快隨我來,戒妄出事了,那賊人被我困在禪房裡,宋道友,您想辦法幫忙將他捆起來,咱們把他送戒律院審問!”江有義拉著宋昭明的寬袖向後院禪房走去。
宋昭明:???
對麵滿麵詫異,江有義道:“哎呀,來不及了,你快隨我來,我邊走邊解釋。”
於是,宋昭明就這麼被她拖著走向了戒妄的禪房。一路上江有義把經過大概與之說了,宋昭明心中對此有些疑問,比如說江有義一個練氣三期的修士,是怎麼定住那人的?又比如為何戒妄會被殺,這黑衣人又是什麼人?
他遲疑著,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江有義所言呢。
索性距離不算遠,不一會兒二人便到了東南角那間僧舍門口。
此時,房門緊閉,周圍也沒什麼異動,正如江有義走時的那般模樣。
她心下鬆了一口氣。不過此刻禪房安靜極了,想來,那黑衣人應該是喊累了便閉口不語了吧。
可是,想到要麵對那凶惡狠毒的黑衣人,心裡還是有些怕的。
她有意無意地,半個身子躲在宋昭明身後,探出手,用力推開了那扇禪房的門。
“咦,他人呢?方才明明就被我定在門後的啊!”江有義喃喃自語道。
一開門,她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心想許是戒妄死後流下的,因為關著門,所以氣味變濃了。
忽然,身前的宋昭明身形一滯,隻見他左手指著屋內西方某處,詫異道:“他,他在那裡!”
江有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隻看了一眼便縮回宋昭明身後,心中驚懼萬分,不敢再看。
西宗地界,傍晚的光不算弱,透過開著的門,照向屋內的東邊之處。
而在西邊顯得最是陰暗的牆邊,一名黑衣男子筆直地靠牆站著。
他四肢軟軟地耷拉著垂下,麵上血肉模糊,五官已經無法分辨,鮮血汩汩流下,將他的上衣染了個徹底。
江有義這下再也忍不住,此刻已經管不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問題了,當下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他,他死了,卻為何能夠站在那裡?”
宋昭明瞧她害怕的神情並非裝出來的,道:“你在此等我,我進去看看。”
江有義拉著他貴氣逼人的衣擺,道:“勞駕了,不過宋道友你且注意安全。”
宋昭明看著她,目光晦澀不明,點了點頭。
此刻她已無心去探究彆人的眼光,整件事情到目前為止越來越詭異。
她坐在地上,腦內卻異常活躍,情不自禁開始分析這些人的情況。
圓空禪師之死,很好理解,他許是能洞穿人心的大師。或許是在端陽節前便預測到將要發生的事情,或者是寺內原本就有賊人入內且被他看穿身份,故而為了保全全寺,選擇自殺。
而戒妄的行為亦是十分奇怪。聽圓智禪師的意思,他是臨行前跟上宋昭明他們的,這個舉動有些突然,可能是被人指使或者是被人威脅,所以才跟著大家,在途中給眾人下藥,要說目的,定是衝著明真而來的吧。
她想到天帝山山穀之中,最後有人吹的笛音能夠控製妖獸溪邊的神識,使其發癲發狂,那吹笛之人,有可能便是幕後BOSS。
而戒妄被黑衣人所殺,便是這個幕後人擔心自己的計劃敗露,殺人滅口而已。
在這當中,幕後之人未曾想到的是,半道上她江有義闖了進來,竟能製服黑衣人這枚棋子,在江有義離開禪房後。那幕後BOSS便殺了黑衣人,算是棄車保帥之舉。
江有義忽然想到,倘若當時她直接掀開那黑衣人的麵巾,那麼此刻屋內,便會多她一具屍體。
幸好,幸好當時沒有那麼衝動。
江有義想到此處,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咽了口口水以滋潤自己乾癢的喉嚨,努力壓製內心恐慌。
好不容易理清了一些思路,她得挺住,心不能亂。
屋內,宋昭明察看完畢出來。江有義見他手拿錦帕緊緊捂住自己的口鼻,臉色慘白。
江有義緩緩起身道:“宋道友,你還好吧?”
宋昭明放下錦帕,疾走幾步,遠離這間禪房,大口呼吸著外麵乾燥清爽的空氣。
江有義心下了然,他還年輕,許是沒見過死狀如此淒慘的屍體,有些不適的反應也是理所應當。
“死者麵部被人鏟平,且頭部有一顆長釘將之固定於牆麵,所以看上去好像他是站在那裡的,隻是我們已經無法辨認其身份了。”宋昭明惋惜道,“戒妄的屍首我也看了,確實如你所說,喉嚨是被人用指力折斷的。”
江有義問道:“黑衣人頭上可有頭發?”
“為何這樣問?”宋昭明詫異。
“這很重要,麻煩宋道友仔細回憶一下。”
宋昭明搖了搖頭,道:“看不出,整個頭皮也不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邊寫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