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後麵的鬨劇陸珩再也沒有心情管，拉著溫渺出了門。
許韻不過是仗著媒體的力量才敢胡作非為對溫渺說出那樣一通話，若是沒有媒體大肆宣揚報道她的事，她自導自演自殺的鬨劇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陸珩對許韻的事不感興趣，若不是溫渺堅持要自己過來，他連來學校的興趣都沒有。
屋外寒風冷冽，刺骨的冷風從耳邊掠過，溫渺出門沒有帶耳塞，現下一雙耳朵被凍得通紅。
她往內縮了縮脖子，才剛動了一下，身側的男人就看了過來。
“......冷？”
陸珩側目看她，瞥見溫渺那一雙凍得通紅的耳朵，他雙眉微微皺了皺，視線從女孩發抖的肩膀上掠過。
真是嬌氣。
他抬手，雙手覆在女孩耳邊，男人掌心溫熱。
溫渺驀地睜大了眼睛，瞳孔處一片錯愕。
被捂著的耳垂處開始泛起了紅暈。
隻不過是因為羞赧的。
半晌，女孩身上的體溫慢慢恢複正常。
陸珩垂眸，低聲道。
“......好點了嗎？”
雙耳皆被男人捂住，溫渺聽不見陸珩的聲音，隻是憑著直覺，訥訥點了點頭。
男人終於鬆手。
溫渺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她低垂著頭，見陸珩抬眸盯著前邊，她悄悄伸出手指，大著膽子勾住男人的小指頭。
做完又像是掩耳盜鈴一般，彆過臉不敢看男人的臉色。
陸珩垂首瞟了一眼兩人相勾的指尖，女孩紅潤的指尖正緊緊勾著自己的小指頭。
他無聲勾了勾唇，抬眸，反手將女孩整個手掌包裹住，片刻也沒有鬆開。
直到回了車上，溫渺僵硬的身子才一點點恢複正常。
她哈了一口氣，抬手摩挲了幾下掌心，餘光瞥見陸珩正凝視著自己。
溫渺臉一紅，側過臉去翻自己的手機。
網絡世界總是變幻莫測的，許韻的帖子經過一晚的發酵已經開始沉底。
溫渺盯著微博上推送的消息，稍稍蹙眉，不由自主念出了聲。
“海城一中學副校長因涉嫌猥.褻被拘留......”
餘下的話她還沒看見，手機就被人抽了去。
男人麵色冷峻，朝她掃了一眼，淡淡道：“彆看了，陪我去個地方。”
溫渺乖巧地應了一聲，她以為陸珩會將自己帶去公司，然而沒想到——
她抬頭掃了眼上邊燙金誇張的字體，又默默低垂下頭，跟著陸珩一同進了會所。
大概是常客的緣故，經理親自過來招待陸珩，餘光瞥見陸珩身邊的女孩時，經理心下詫異，她還未見過陸珩帶女人過來。
隻是麵上依舊不顯，帶著陸珩到了包間門口，親自幫他推開了門。
“陸先生，請。”
陸珩微一頷首，隻是還沒踏進，就聽見裡頭傳來一聲嗤笑，有東西從自己肩膀上越過。
“沈樾！”
陸珩眼疾手快地將女孩拉到自己身後，不滿地朝裡邊嗬斥了一聲。
“急什麼？”被喚作沈樾的人從裡頭走了出來，花邊襯衫上還有女人留下的口紅印子。
他大大咧咧勾住陸珩的肩膀，吊兒郎當道：“你最近脾氣也太差了，開個玩笑而已。”
溫渺身子嬌小，再加上包間燈光昏暗，沈樾並沒有看見陸珩身後的人，隻當他是一個人過來的。
他打了個飽嗝，身上還有濃烈的酒味，一臉喝醉了的模樣：“海城那老頭是得罪你了嗎？我這才回國就聽見你急哄哄地對付人家，半點情麵也沒有......”
話說到一半，沈樾終於注意到陸珩身後的女孩，他稍稍揚了揚眉，半眯的眼睛終於睜開，隻是身上的醉意依舊未退，他懶懶道。
“呦，這位是......”
沈樾以為是會所跟過來的女孩，然而目光觸及到陸珩冷冽的眼神時，他頓時酒醒了一大半。
女孩怯生生躲在陸珩背後，小手無措地攥著陸珩的衣服，隻一雙盯著自己的眼睛充滿戒備。
沈樾尷尬地撓了撓頭，討好道：“這位是溫小姐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叫沈樾，是陸珩的......”
說著，沈樾伸手就要去握溫渺，隻是他手臂才剛抬至半空，肩膀驀地被人捏住。
沈樾痛苦地驚呼一聲，隻聽陸珩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滾遠一點，”陸珩皺眉，嫌棄道，“你嚇到她了。”
沈樾麵容扭曲，他訕訕收回了自己的手，朝陸珩翻了個白眼。
嗬，重色輕友。
直到進了包間，溫渺才看清裡邊的情形，今天是沈樾的接風宴，過來的都是沈樾的好友。
三三兩兩的酒杯碰撞在一起，空氣中夾雜著香水的味道。
溫渺跟著陸珩坐在一邊，抬頭才發現對側的沙發上坐了幾個穿著清涼的女孩，濃妝豔抹的，幾乎看不見原來的膚色。
溫渺無聲咽了咽口水，見陸珩欲起身，溫渺一驚，忙不迭攥了攥陸珩的袖子，低聲道：“你彆離開我。”
包間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即便如此，陸珩還是聽見了女孩的聲音。
他勾唇，故意道：“......什麼？”
男人端的一本正經的模樣，溫渺隻當他真沒聽清，她眉間輕蹙，半支著身子湊到男人耳邊。
焦急道：“你彆走。”
她是真怕陸珩丟下自己。
女孩氣息溫熱，落在自己脖頸上，陸珩麵上一緊，到底還是將人從自己身上揪了下來，他冷著臉，隱忍著“嗯”了一聲。
還好包間的燈光昏暗，溫渺看不清他的臉色。
見他坐在自己身邊，溫渺無聲鬆了口氣。
他們坐的位置偏角落，燈光昏暗。
對麵嬉笑聲一陣，溫渺抿了抿唇，到底還是低下頭，剛點開屏幕就看見方才自己未看完的那條新聞。
涉嫌猥.褻的陳平已經被拘留，然而網上已經鬨得沸沸揚揚。
海城原本就是小地方，以前是陳平一手遮天，現下捅了簍子被人揭發，警方順著線索順藤摸瓜，徹查下來，這才發現學校不少領導都和這件事有關。
以往陳平手中捏著視頻，被猥.褻的女生受他威脅，都不敢站出來。
然而這一次不知怎的，事情一夜之間發酵成了熱門事件，學校花了大價錢都沒能把新聞壓下來，隻能眼睜睜看著熱度一天天上升。
想起剛剛沈樾進門的那番話，溫渺側過臉，狐疑道：“海城那件事，真的和你有關嗎？”
溫渺喪失了記憶，自然不會記得自己初中的事。
小姑娘歪著頭，顯然對以前的事一無所知。
見她麵色無異，陸珩垂眸，微微頷首：“嗯。”
溫渺好奇：“你以前......是在一中讀書的嗎？”
溫渺還記得剛剛新聞上看見的內容，那是一所初中學校，所以她理所當然以為陸珩是在那邊上的學。
然而男人卻隻是搖了搖頭，目光平靜：“不是，我不認識他。”
“那你為什麼......”
“隻是替一個人出氣而已。”
話落，兩人之間陷入一片沉寂。
陸珩說的輕描淡寫，聽在溫渺耳朵裡卻仿若驚濤駭浪一般。
擱在膝蓋上的手指緊了緊，溫渺訕訕低下頭，怏怏“哦”了一聲，心底有莫名的酸楚掠過。
能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肯定是極好的吧。
她咬了咬唇，抬眼小心翼翼覷著陸珩的臉色，見他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溫渺鼻尖一酸。
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恰巧有人端了酒杯過來，見陸珩隻閉著眸，溫渺吸了吸鼻子，忽的抬手奪了過來。
送酒的人大抵也吃了一驚，隻是看見溫渺泛紅的眼角時，到底還是沒多說什麼，退了下去。
琥珀色的液體在光影下泛著白光，溫渺才剛低下頭，突然，手中的玻璃杯莫名被人搶了過去。
身側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盯著自己的一雙黑眸熠熠生輝。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他的目光在溫渺和酒杯上來回打轉，慢悠悠道。
“......想喝？”
溫渺怏怏垂下頭，過了許久才發出低低一聲：“嗯。”
陸珩輕笑一聲：“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說著，就要將酒杯放回桌上。
溫渺原本就生著悶氣，見他一副真將自己當小孩的模樣，溫渺氣急攻心，抬手奪過陸珩的酒杯，怒吼道：“我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