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已經穿過小巷, 徐瑩已經被他們遠遠拋在後麵，再也不見身影。
有雪花落在兩人肩上，陸珩抓著溫渺的手，慢慢往前邊走去。
兩大碗鴨血粉絲湯沉甸甸的提在手中。
男人垂眸掃了一眼身側心不在焉的女孩, 他道：“......在想什麼？”
男人修長的手指勾著女孩的小指頭, 放在掌心慢慢揉捏著。
溫渺心裡裝著事，聞言，不假思索將心裡話說了出來：“薛言。”
話一出口, 兩個人同時怔住。
男人握著手腕的手指漸漸收緊，陸珩冷冽的眸光從女孩臉上掃過, 聲音極輕。
“嗯？”他駐足, 低頭看向身邊的女孩，眼尾微挑。
“小男朋友？”
那幾個字被他輕而易舉撚在唇齒間，偏偏讓溫渺聽出了一絲危險之意。
她張了張唇, 喃喃道：“不，不是。”
男人明顯不信, 陸珩湊得更近，目光危險。
“我, 我......”溫渺仰頭, 語無倫次，“我失憶了。”
見陸珩直直盯著自己，溫渺忙換了個話題，道：“陳平的事，你怎麼處理的？”
她抿唇, 強裝鎮定道：“我看見微博，已經好多人願意站出來指證陳平當年的罪行了。”
都是海城一中的學生，還有好多已經成家立業了，也不知道陸珩是怎麼勸說她們站出來的。
畢竟......
溫渺頓了頓，“當年可是連徐瑩都不肯說出真相。”
男人握著的手腕慢慢鬆了力道，他轉身，又牽著溫渺往前方的車子走去。
“對症下藥而已。”
“嗯？”
溫渺不解。
額頭被人輕敲了一下，陸珩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陳平之所以敢那麼明目張膽，是因為他先前都做了調查。”
有關學生的家庭背景學校都有相關的信息保存，隻要有心都可以查得出來。
陳平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每次都專門挑軟柿子捏。
性格懦弱的女生原本就不敢張揚，更何況是遇到這種事。就算有時候鬨到明麵上，陳平也都是像處理徐瑩那樣，直接用錢擺平了。
再不濟就用權力鎮壓。
海城隻是小地方，思想保守。好多學生還是留守兒童，家裡隻有老人在。
陳平家裡又都是做官的，普通人家自然不敢得罪，隻能忍氣吞聲受了氣。
再者他手上也有女孩受侵犯的視頻照片，家人為了女孩以後還能正常結婚生子，自然不願意這樣的事暴露在公眾麵前。
“不過是用錢解決了而已。”陸珩眉眼清淡。
那些人家聽說出來指證陳平的罪證可以獲得不低的酬勞，而且還是匿名的，巴不得家裡的女兒趕緊站出來。
所以陸珩短時間內就有了不少證人。
......
雪越下越大，到達碼頭的時候，才發現那邊的路都已經封鎖了。
陸珩敲了敲方向盤，前麵的道路已經完全堵住，天際之間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小鎮上的酒店不多，又碰上這種天氣，各種旅館都住滿了人，連一間空房都沒有。
陸珩驅車繞了一圈，終於在臨海的地方發現一家小客棧。
簡簡單單的四合院設計，門前還有兩個巨大的燈籠。
車子停在外麵的院子，陸珩撐著傘，牽著溫渺入內。
皚皚白雪覆蓋在青石小道上，並不好走。
和外邊的冷清不同，前廳一片喧鬨，人頭攢動，都是被逼留在島上的旅客，隱約還能聽見前台處交接鑰匙碰撞的聲音。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過去問問。”
陸珩將手中的雨傘交到溫渺手上，剛一轉身，驀地聽見前方樓梯處一個驚訝的聲音。
“......溫渺？”
樓梯上的男人一臉的錯愕，手上還有一個盛滿水的盆子。
看見溫渺回頭，薛言忙蹬蹬蹬跑下去，差點將盆子裡的水灑到溫渺身上。
陸珩及時將人拉到身後，一臉的戒備。
“真的是你？”
薛言卻像是沒看見陸珩一般，雙眸蘊滿驚喜，蹭到溫渺跟前，迫不及待道：“我是薛言啊，你不記得我了？”
看見溫渺風塵仆仆的模樣，他忙道：“你是過來住宿的吧，等著，我過去給你登記。”
話落，人已經躥到前邊。
“嗬。”
旁邊適時傳來一聲冷笑。
溫渺一驚。
卻見男人慢慢揉捏著自己的手指，陸珩挑眉看她，眼底似笑非笑。
手腕堪堪一用力，溫渺已經摔進他懷裡。
“薛言呐。”
男人刻意拉成了聲音，陸珩湊近女孩耳邊，視線往前方掃去，落在最前頭的背影上。
他低低道：“......記得嗎？”
他的呼吸似有若無從耳邊劃過，溫渺寒毛漸起，搖頭如撥浪鼓。
男人溫熱的氣息灑在自己白皙的脖頸上，她下意識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卻被陸珩摟得更緊。
溫渺無聲咽了咽喉頭，耳邊“咚咚咚”的，不時傳來男人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僵持間，前邊的薛言已經原路返回，手上是剛拿到的鑰匙。
銀白色的影子在空中晃動，薛言將房間的鑰匙交到溫渺手上，叮囑道：“三樓左轉第二個房間就是了。”
他臉上帶著愧意，薛言撓撓頭，道：“對不起啊，隻有一個房間了。”
話落，視線不經意從陸珩臉上掠過。
紛亂中，陸珩還是清楚聽見對麵傳來一聲冷哼。
溫渺忙掙紮著從陸珩懷裡出來，她搖頭道。
“已經很好了，多謝你了。”
薛言憨笑：“我們的關係，說這個乾嘛？”
客棧急需人手，後麵又傳來薛母催促的聲音，薛言忙重新拿起盆子，對溫渺道。
“你先上樓休息，我等會再找你。”
剛跨出沒幾步，他又回頭，朝溫渺笑道。
“我們好久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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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飯點，客棧二樓的小餐廳的人群漸漸退散了去，風卷殘雲過後，紅木桌上隻剩下了殘羹剩飯。
溫渺下樓的時候，薛言正捧著托盤從後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