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藥(“可謂翻天覆地之法。”...)(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7666 字 4個月前

杜家的後院很清靜。

杜曉杜侍郎的腦袋也很清靜。

不清靜他怕是要連頭發都氣得燒起來。

“定遠公, 今日你視杜府為無人之地,來日莫不是全天下你皆可往?”

衛薔還坐在牆上,笑著看這杜侍郎, 道:“有何不可?我手下精兵十數萬,待我平了蠻族, 南吳, 西蜀,吳越,南漢……天下有何處我不可往?”

杜曉心中想要罵醒於崇鄭裘之流,這定遠公如此狼子野心,那所謂豐州邊市隻不過是她借以從世家坑騙錢財的幌子, 那些財物到了北疆來日說不定就成了定遠公帶兵南下之資,居然還為了定遠公寫信來罵他杜曉?

他們才是愚不可及之輩!

於崇管薑清玄叫老狗,乃是因薑清玄會咬人的狗不叫,五十多歲突然一躍而起, 搶了他的位置成了戶部尚書。

而管杜曉叫瘟貓, 乃是因杜曉一貫悶聲不響, 連尋常公事都懶得做, 可偶爾一事,他就會突然發起瘋來。

從前做禦史時杜曉便是如此, 半年不罵人,一罵罵半年。

現下杜曉就想把於崇家在河南府的祖墳罵爛。

“定遠公英雄人物,在下望塵莫及, 可杜家……”杜曉回頭看了一眼杜明辛。

若不是這孽障, 他們杜氏如何會卷入這等麻煩之中。

衛薔輕笑了一聲。

“杜侍郎, 你我皆是被毀了家門之人,當日你和你兄二人被關在府中, 看著你父頭顱被血淋淋掛在了東都城的定鼎門上,我亦是在從北疆趕回長安的路上被人截殺,如此兩次,好容易進了晉州城才知道自己爺娘大兄皆死。你那時可嚎哭過?怕是被你大兄緊緊捂住了嘴吧?我無暇流淚,因追兵就在身後,隻是存了死誌,想回長安殺了申氏滿門然後自儘。”

申氏,先是害死衛氏嫡枝滿門男丁,又在扶戾太子竊據大統之時殺了杜曉之父杜讓能、叔父杜宏徽。

杜曉緩緩轉過頭來,神色已然變了。

衛薔原本是跨坐在牆上,如今換成了兩腿並坐,她看著杜曉:“申氏滿門之血,可能洗清你心中怨憤?可能抵了你父輩血仇?”

自然是不能的。

杜曉直直地看著衛薔的眼,肩膀亦挺直了起來,先對自己侄兒說:

“阿拙,你這苦肉計還要使到什麼時候?還不早些回去歇息。”

在杜曉身後,杜明辛苦笑一下,艱難想要站起,可雙腿無力,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卻被一臂膀攬住。

杜明辛艱難一喘,笑著道:“我家少將軍果然疼我。”

攬住了杜明辛的自然是衛燕歌,她彎腰摸了一下杜明辛的腿,直接以臂將杜明辛的小腿抬起,就這般將他整個人穩穩抱在了懷裡。

“家主,阿拙身上有傷,我送他回去歇息。”

眼睜睜看著自己侄兒無比乖巧地躺在那英朗俊美的藍眼女子懷中,杜曉幾乎要一口老血噴出來。

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

再見自己侄兒滿臉帶笑,癡癡看著那女子麵龐,杜曉終於忍不住抬起右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承影將軍,你不知阿拙住處,還是我找一下人來……”

衛燕歌的臉上帶著一絲淺笑,腳下不停,隻輕聲回道:“阿拙院中有一棵我從北疆帶來的桂香柳,如今正是花期,我循香氣便能找到,杜侍郎儘管放心。”

想起自己侄兒院中那棵自己還寫詩誇過的樹,杜曉瞪大了眼睛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侄兒竟還對他擺了擺手?!

再看那坐在牆上的定遠公,此時也單手捂著臉,杜曉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親近之感。

直到兩個年輕人出了院子,杜曉才長歎了一口氣,道:

“定遠公,縱使申氏滿門之性命也抵不了我父輩血仇,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戾太子死了,申家人死了,他一腔仇怨無處可訴,那又如何?他還是這大梁的臣子,他的家人血脈都在大梁,他又能如何?!

遮月之雲漸漸退去,留一彎明月高懸於天際。

月下,坐在牆上的女子雙手交疊在一起,她腰上那長刀露了出來,平白勾起一線月色,使她身上有一道微光,而不至於真成了一道影。

“杜侍郎,不如與我同道而行,我們試試一法,看看能否解了心中仇怨?”

杜曉冷笑:“可是顛覆朝堂之法?”

衛薔也笑:“可謂翻天覆地之法。”

……

大德殿內,一奏本被扔到了榻上,趙啟恩歎了一口氣,道:

“中書侍郎杜曉,到底還是將他之前那奏本撤了回去。有了那進了太原城的烏護商隊,兩京世家如今隻將定遠公看作財神。”

殿內無人說話,趙啟恩看向站在一旁的石菩:“你說,那進了太原城的商隊,真的是假冒的麼?”

石菩低聲道:“聖人,定遠公早有報備,想來確實是假的。”

“真真假假……我現在想來,衛臻這假造的豐州邊市,實在是假的太真了,若不是朕出了主意,此時都要以為那邊市之事乃是確真。”

正到了殿內通風之時,數十位宮人一齊將窗打開,豎直的天光映進了店裡,一道又一道。

趙啟恩又問道:“薑清玄那邊參奏定遠公世子的奏本攢了多少了?”

石菩低聲回道:“啟稟聖人,約有八十七本,除了各位禦史,還有遼州、邢州等地官員,皆是奏報衛瑾瑜行事無狀。”

趙啟恩點了點頭。

他摩挲了一下手邊的玉璧,道:“那衛臻,是真的不能生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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