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表妹軟玉嬌香 淵爻 7752 字 3個月前

然而那滿足也隻是幾個呼吸間就被消耗殆儘, 又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遠遠未能餮足的空虛與渴求。

孟珩冷靜地閉了閉眼將奔騰的情緒抑製, 才用指節敲了兩下窗杦。

這行動本來是算得上溫和的, 可孟珩立刻就見到坐在桌前執筆的盛卿卿嚇了一大跳的模樣。

——說實話, 盛卿卿到汴京這麼久,孟珩還是第一次見她嚇成這幅險些把硯台都給打翻了的程度。

盛卿卿顧不得桌上亂七八糟的種種, 飛快地轉頭往外看了一眼,見到是孟珩時更慌亂了兩分,“珩哥哥。”

她抿著嘴唇遲疑了一息, 突地在孟珩視線裡提著裙擺站起身來, 小跑著到窗前道,“我馬上出來!”

話音未落,那窗已經啪地一下在孟珩麵前被合上了。

已經有很多年沒吃過閉門羹的孟珩下意識往後仰了仰, 險些被窗縫裡撲起的細小灰塵迷了眼睛。

盛卿卿眼疾手快地將窗關上阻絕了孟珩的目光後,又快步回桌邊拿起自己剛剛塗黑的紙看了兩眼,稍稍放心:早就塗黑了, 孟珩眼神即便再好,也不應當看得出來上麵曾經寫了什麼。

……除非,他站在那兒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

盛卿卿被自己的想法打敗, 低頭沮喪了片刻才振作起來,將紙隨手一揉扔到一旁後, 她便出了屋子。

迎麵撞上孟珩時,盛卿卿還有些尷尬, “珩哥哥怎麼來了?是聽說了四舅母的事嗎?”

“聽說了。”孟珩簡單地答了三個字, 垂眼盯著盛卿卿, “剛才是怎麼回事?”

盛卿卿的眼神忍不住往旁邊撇了一下,抿著笑道,“我在想些事情呢,青鸞也不在,突然聽見聲音便嚇了一跳。”

——換彆人來,盛卿卿其實也不會這麼驚慌,偏偏是所見即所想,叫盛卿卿心虛氣短得不行。

孟珩盯了盛卿卿兩眼,又往內屋掃了下,知道她肯定隱瞞了什麼。

盛卿卿也知道自己這個謊撒得不怎麼樣,笑了一下就岔開話題道,“四舅母剛剛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我見到了。”孟珩收回目光,沒有逼問看起來有些窘迫的盛卿卿,“所以來回來看看你。”

“我?”盛卿卿笑著擺手,“我沒事,倒是三舅母受了些驚嚇。”

“關於聖旨,”孟珩說,“你如果想去宮裡看看,可以去;如果不想去,便不必去。”

盛卿卿抬眼看他,立刻被這話中蘊藏的深意吸引,“為什麼聖旨上會特地點了我的名字?”

“尚不明確,但確實是陛下親自擬旨。”孟珩頓了頓,指著椅子讓盛卿卿坐下,“宮裡今日也有變化。”

“什麼變化?”盛卿卿照著孟珩指的位置就坐下了,沒想到孟珩沒坐她對麵,而是落座在一伸手臂就能碰到的側旁,靈巧的舌頭險些打了個結。

“胡貴妃,知道嗎?”

盛卿卿點頭,“是四舅母的親姐妹。”

“今日孟府發生的事有她的影子。”

孟珩隻說這一句就足夠盛卿卿聽明白了——在福壽園爭執時,孟老夫人幾乎已經將話說開了。

胡氏對那筆財富動了心,就是得到了胡家的示意。

而看來這胡家的示意,多要集中在宮裡的胡貴妃身上。

“聽三皇子說,他和胡貴妃關係不錯。”盛卿卿道。

孟珩的手指微微一動,又被他克製地按了回去,“三皇子先前……也和胡貴妃有些關係。”

他說得含糊,但也對盛卿卿的疑問做出了肯定的答案。

盛卿卿光知道三皇子是孟六姑娘找來惡心她的,卻是今日才知道這中間還有個胡貴妃牽線搭橋。

“我聽說宮中除了皇後之外,風光最盛的就是胡貴妃了。”盛卿卿邊思索邊說,“除了沒有個兒子,她已擁有了所有能擁有的天下榮華富貴?”

“也有她得不到的東西。”孟珩說。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不由得勾起盛卿卿一絲好奇,“是什麼?”

“……”孟珩稍作沉默,沒有作答,而是接上了之前的話題,“剛過午後,陛下斥責了胡貴妃,罰她禁足宮中不得外出,也不得接見他人。到孟府的聖旨,便是同一時間寫好送出的。”

“難怪聖旨裡沒有六姑娘的名字。”盛卿卿並不太驚訝,她用指尖抵著下巴想了想,笑起來,“那珩哥哥會去宮宴嗎?”

“去。”

“那我也去吧。”盛卿卿含笑轉臉看他,“有珩哥哥在,深宮大院也不令人覺得惶恐了。”

孟珩同她對視兩息,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緊接著,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開了口,幾乎是違背他自身意識那般地問,“胡家想要錢,魏家也不外如是。”

“我父母親留下的那些東西,珩哥哥也知道了?”盛卿卿笑道,“這時間婚嫁之事,哪裡又有全然純粹的呢。即便是我去魏家……”

在孟珩麵前日漸放鬆的盛卿卿險些禍從口出,她及時咬住話頭,臨時改口。

“也是因為對魏三公子有些好感,又要替母親還上人情罷了。”

聽見魏仲元的名字出沒於盛卿卿唇齒之間,孟珩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抬起了一瞬。

但他已在和王敦的交流中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推測。

盛卿卿選擇嫁給魏仲元,絕不是因為這麼簡單的兩個原因。

若孟珩能不管不顧,他甚至可以這一刻就當場質問盛卿卿的目的深意。

但箭在弦上千鈞一發,孟珩也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比起給予善意和照顧,盛卿卿實在太不善於接受彆人的好意了——她不怕彆人給的難堪,卻尤其害怕彆人給的幫助。

孟珩多少能猜到盛卿卿將一切深埋心底,沒有同除了王敦以外的任何人談及江陵舊事的原因。

盛卿卿大抵覺得自己一個孤家寡人,一輩子賭也就賭了,沒必要牽扯他人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