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想好好慰勞這個將陪自己經風曆雨的小姑娘……
孫希希麵露驚訝:“你連這些都懂?我就說你身手不凡吧,你祖上該不會是哪個菜係的開山祖師吧?”
她是懂當捧哏兒的,一句話就化解了周蕪君心裡的緊張。
周蕪君笑著說:“瞧好了,我給你露一手響油鱔糊!”
“這不是海市名菜嗎?”孫希希故作好奇,“聽說炒好了,筷子立上麵都不會倒,真能立啊?”
捧得有板有眼的。
周蕪君賣了個關子,沒答。
先拿豬油、蔥花和薑末煸香,再加料酒、生抽和少許清水以文火煮透。
最後是大火翻炒至鱔段微卷,就成了。
但這道菜真正的靈魂,在於澆油上。
周蕪君拿豬油、蔥油和麻油下鍋過火混合,“嘩啦”一聲,把滾油淋到鱔段上。
“滋滋”油聲和香氣喧騰而起,那叫一個色聲香俱全!
孫希希眼睛都瞪大了。
這個年代敢用這麼多油和調料做菜,連麵粉都舍得浪費在搓洗鱔魚上,這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啊……
心裡又有些小感動,知道人家再是見過世麵,私底下自己做飯時肯定不帶這麼浪費的。
周蕪君遞了支筷子給她:“試試?”
她往菜裡一戳,謔,還真立住了!
周蕪君就催促著她快嘗:“趕緊吃,等會兒油溫降下來了,就不是那味兒了。”
一嘗之下,方知厲害。
鱔段皮軟肉彈,帶著料酒的酒香,卻沒有料酒的酸味。
勾的濃芡,成菜卻沒有湯汁。夾到嘴裡還燙嘴,但那燙給人一種“這菜本來就該這麼吃”的感覺,與微甜鹹的滋味融入竅中,隻覺好吃得天靈蓋都快被那鮮氣頂起來了!
兩人就這麼在灶房裡站著吃飯,吃得閒適隨意,心情也隨著蒸騰的熱氣飛揚起來。
周蕪君難得打開心,跟孫希希聊了自己為什麼不結婚的事。
跟“心係亡夫”毫無關係,她隻是不想再嫁了。
就算是下人,下人和下人也是不一樣的。
她親娘是周府太太跟前的得力管事,她親爹是周家糧店的掌櫃。
這讓她這個周府家生子,打出生就與彆人不一樣。
她的吃穿用度幾乎頂得上半個小姐,就連陪大小姐念書,都是能拿到入學資格,有學籍的那種。
大小姐也因念洋學的關係,態度很是開明,與她姐妹相稱。
她一度以為,她真是她的姐妹。
直到某天,太太突然把她叫去,說府裡已經給她指了一門親事,要她嫁給府裡的賬房。
她那時已經有心上人了,便心情糟糕地去向小姐求助。
一向待她和氣的小姐,那一刻語氣卻極尖酸:“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有嫁人的自由?是我待你太好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娘也罵她:“你要曉得感恩。我跟你爹的賣身契是死契,你從一出生就是奴仆命,主家根本沒必要待你這麼好的。”
“你現在讀了書,翅膀硬了,還想嫁出周家當普通人?你命都是周家的,你去問問官府,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她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