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東廠就一定風雨不透嗎?洪濤不覺得。在皇宮裡生活了二十餘年,對宦官宮女們的傳閒話能力必須是身臨其境。很多時候皇宮裡發生的事情,有點頭臉的宦官宮女們要比皇帝、皇後知道的還早。
閒事知道歸知道,對實際情況絲毫沒有改變。但像這種私下裡針對朝中大臣的齷齪手段必須不能提前泄露,不用東廠就得用錦衣衛,隻能二選一。
相對於早就被各方勢力滲透得千瘡百孔的錦衣衛,內東廠的宦官應該還算比較可靠,尤其是在田義去世,王安、鄒義、李實、王國泰等人掌握了內宮大部分實權之後,已經著手清理了上百名不太安分的宦官宮女,多少起到了些震懾作用。
“……奴婢親自督隊,若有差錯這些人誰都彆想活,絕不敢給萬歲爺添亂!”
近兩年來,有時候陳矩半夜會被噩夢驚醒,腦海裡總是浮現出一個表情木訥、麵帶微笑的年輕人。他活活騙了自己十多年,自打登基之後就一反常態,隱藏在人畜無害的外表下麵算計著每一個人。
每次還都能抓到對方的軟肋,或是用利益、或是用生死、或是用家人逼迫其就範,甚至連來生來世都用上了,手段熟練、狠辣、讓人無法拒絕。
“陳矩,朕是你看著長大的,還早早派了王安在身邊伺候,這份情誼永遠也不會忘。可你覺不覺得我們在宮裡待著很是憋屈,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太被動了。”
麵對陳矩的誓言洪濤隻能在表麵上肯定,心裡則是毫不在意。就算執行秘密任務的人個個都是死士,不成功則成仁,事情辦砸了依舊還是辦砸了,對自己一點幫助都沒有。
就這個問題,洪濤決定和陳矩再深聊幾句,展望一下今後的發展,彆整天滿足於目前的狀態,更不要被假象迷惑了神誌,必須得清醒、清醒、再清醒。
“奴婢有罪,讓萬歲爺擔憂了……”可這話聽在陳矩耳中就變了味道,皇帝在責怪東廠辦事不力、無法保守秘密,立馬跪倒在地衝著地毯玩命磕頭。
“彆磕了,朕的地毯都被你們弄壞了,挺貴的東西要愛惜。朕不是要責怪伱,東廠和錦衣衛的問題也不是你的責任。但如果知道了問題所在還無動於衷,就必須有問題了。
能不能這樣,你先從東廠開始動手,挑選機敏可信之人把以前的璫頭、番子逐步換掉,再在內部實行互相監督製度,大膽揭發勾結外臣、貪墨財貨現象,屬實者予以獎勵,不屬實者予以嚴懲。
可以實名也可以匿名,具體細節你下去與王安、李然好好琢磨琢磨,想清楚了之後寫個東西給朕。不要有太多顧慮,東廠本身就是做臟活的,用不著遵循仁義道德,能為朕當好眼睛、耳朵足矣。”
不是誇張,經常會見外臣的偏殿地毯上確實有幾處輕微的磨損痕跡,顏色都不一樣了,都是被動不動磕頭給蹭的。
這個毛病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了,但有個問題必須馬上改,還得徹底改,否則將會影響以後的每一步計劃執行,保不齊還會因此喪命,保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