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近來有些清閒,不是荒廢朝政,是真沒啥事可做。以往如雪片般送到司禮監的公文,從去年後半段逐漸減少,連帶著司禮監的工作量也減輕了。王安曾多次表示,再這麼下去五位秉筆太監留下三個足矣。
是不是天下真的太平了,朝臣們真被謀反案嚇破了膽選擇屈服呢?洪濤百分百不信。公文減少,固然有朝廷財政轉好,興修水利見效、放棄遼東鎮減少摩擦的原因,可由此而產生的新問題並不會比老問題少,應該更多才對。
這種反常跡象隻能說明一件事,朝臣們改變了鬥爭策略,知道再和手握兵權的皇帝硬碰硬太危險,轉而玩起了以柔克剛。用後世的話講,叫做非暴力不合作。抗日戰爭期間,國人和侵略者也玩過這一手,被稱作磨洋工。
皇帝不是不聽忠臣勸誡,執意要改變祖宗法度推行新政,想把官僚士紳的金飯碗都砸了嗎?還有有錦衣衛、東廠和海軍撐腰,一時半會誰也無計可施。
那好,明著鬥不過就玩暗的。大家全都出工不出力,本來該今天完成的工作故意拖到明天,本來該上報的政務找借口壓一壓,可報可不報的乾脆就不報了。
倒要看看皇帝離開了文官集團,光靠太監和少數趨炎附勢的佞臣能不能把大明治理好。等到小事拖成了大事、大事耽誤成了不可收拾。到時候不信皇帝還能無動於衷,終歸還是要依靠大多數官員的共同努力去解決問題。
俗話說得好,軟刀子割肉更疼。洪濤明知道朝臣們想乾什麼,卻毫無辦法。此時擺在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不向文官集團服軟大家各退一步,要不就這麼硬撐著,看誰先頂不住。
退讓是不可能的,不是說不懂得妥協,而是在原則問題上沒法妥協。否則這些年的努力全都會化為烏有,好不容易召集在身邊的追隨者們也會遭到清算,以後再想卷土重來難上加難。
那就隻能硬頂了,不過洪濤並不太害怕。隻要看好遼東,堅決把賑災新法執行下去,始終不間斷的在北方各省興修水利,保證廣東新政試點工作順利鋪開,加快海軍建設,最先倒下的百分百不會是自己。
孫承宗和杜鬆就算再笨,隻要彆腦袋一熱率兵出關孤軍深入,蒙古人和女真人就沒機會輕易突破長城防線威脅內地。更何況此時他們爭搶地盤還來不及呢,根本沒功夫關注大明這邊。
新成立的錦衣衛拱衛司和糾察司在指揮使王之楨的默許和袒護下,依靠東廠的大力協助,正在一批批的對中下層錦衣衛做細致甄彆,擇優吸納,規模迅速擴大到了上千人,已經能夠取代北鎮撫司的部分工作。
再加上禦馬監勇士和東廠番子,以及歐羅巴廟的幾百孤兒軍,遍布京城的皇帝耳目已經達到了史無前例的規模,文官集團的重要人物和三大營全被盯得死死的。
古人雲,文人造反十年不成。隻要軍隊不亂,文官們再怎麼折騰也是白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