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仔細講講,為何不可長?”
“出海經商、互通有無,乃萬歲爺新政提倡。漳州、潮州民眾無地可耕,卻從小習得水性,駕船出海返貨,響應萬歲爺新政,何罪之有?
呂宋土人殺我商人毀我船隻,看似是民間財貨衝突,實則是阻礙新政推行。若是商人皆不敢下海,廣東、福建及各地工廠、榨糖廠、釀酒廠日夜操勞所產之物,無處去也。”
今日的王安稍稍有些不同,同樣是禦前會議,以往他都是聽多說少,隻要不牽扯司禮監基本不發言。此時不光發言,還是一套一套的。
“啪啪啪……諸位,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不光看到了當下還望見了將來,難得的很啊,朕心甚悅!”今天的皇帝也有點反常,情緒忽左忽右,忽而陰沉不語忽而擊掌叫好,一驚一乍的和個神經病差不多。
“陛下,漳潮兩地之民凡違禁入海者多在呂宋置地安家,雖是大明之民卻不從大明號令。此間在海外受辱,也和因果。佛郎機人不通教化,野蠻成性,朝廷若是為了此事與之交惡,恐讓廣東、福建沿海難以平靜,還望三思。”
有些大臣,比如葉向高、方從哲、李戴、趙世卿,見到兩人如此嘴臉心中已然有了計較,馬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再隨意表態。
他們已經被皇帝折騰怕了,明顯又是一主一仆合起夥來演雙簧,有問有答的引人入套。在沒搞清楚皇帝的真實想法之前,多說一個字都是很危險的。
但也有人不熟悉皇帝的套路,或者說挨打挨得少,沒有從苦痛中及時總結出經驗教訓。比如這位左都禦史許弘綱,聞聽王安要把馬尼拉港的事情往新政上扯,馬上出言阻止。
現在新政就是皇帝的逆鱗,誰反對誰就比謀反還遭恨。一旦皇帝被激怒,冒然與佛郎機人發生摩擦,會讓南邊沿海地區再次陷入戰亂,說不定比當年的倭寇還麻煩。
“許愛卿,朕有幾事不明可願賜教?”沒錯,洪濤就是和王安提前商量好了,要在禦前會議上一唱一和的達到某種目的。
雖然說此時的文官集團正處於前所未有的低穀期,皇權則蒸蒸日上愈發強大,不用征求六部九卿的意見,隻靠內閣配合依舊能在很多國策上獨斷專行。但洪濤並不想圖這種省事兒,該走的流程必須要走,還得走得漂亮。
想達到這個目的,光靠皇帝一個人自說自話肯定不完美,必須要有人站出來衝鋒陷陣,在一些比較容易引發爭議的問題上拋磚引玉。這不,又引出一個來,是不是玉不清楚,反正論調是夠反動的。
“臣惶恐!陛下請講,臣知無不答。”許弘剛看到皇帝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裡可能已經有點後悔了,可麵子上還不能太慫,好歹也是左都禦史,必須不畏強權直諫利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