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江府,大致以鬆江和黃浦江為界,以北屬蘇州府。自宋元以來,江南地區逐漸成為了富庶之地,其中以蘇、鬆、杭、嘉、湖五府為最。
到了明代中後期,鬆江府每年夏秋糧稅可繳八十萬石,有水田470萬畝,畝產平均能達到2石,即便在江南魚米之鄉裡也算高產區了。
除了稻米之外,鬆江府還盛產棉花,種植總量差不多有70萬畝。這種規模在江南水網遍布的地區很少見,主要得益於比較特殊的地理環境,江河與旱地並存。
稻米產量高,百姓們能吃飽飯,又有了棉花當原料,手工業自然而然興盛,紡織業在鬆江府發展的非常好,與蘇杭的絲綢相比主要產品是棉布。
除此之外鬆江府沿海還有四五個鹽場以及不少漁村,總體上講生活水平在大明屬於上等,雖不能說家家有餘糧,但餓不著凍不著還是能做到的。
凡是經濟狀況比較好的地方,向來盛產地主豪紳,鬆江府也不例外。當地的大戶基本以農業和手工業為本,對於他們來講最怕的就是一個字,變,沒有動力也沒有需求改變現狀。
但改變還是來了,景陽五年,朝廷在鬆江府與蘇州府交界的黃浦江南岸設立鬆江造船廠,雖地處上海縣內,卻歸海軍總督全權轄製,上到府台下到縣衙皆無權過問。
說起來這家造船廠隻占據了江邊的荒地,附近也沒有村鎮,使用的人手都來自外地,又有高牆深溝阻隔,與本地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可當地士紳地主們卻不這麼想,總覺得那些大水車整日轉來轉去壞了風水,抱著團的到縣衙和府衙告狀,要官府下令禁止當地人與造船廠接觸,打算來個官和民雙管齊下,把這群外鄉人徹底孤立起來,最好能擠兌走。
可是試了幾次之後,大家突然發現這家造船廠有點像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對尋常人非常奏效的辦法,放在它身上幾乎就是無用功。
首先就是在官麵上無可奈何,鬆江府台見了袁可立都得俯首聽令,哪怕有再大的成見也隻能上疏朝廷彈劾,當麵半個不字也不能提。
其次民間也是徒勞無功,造船廠自打建立之初就被荷槍實彈的海軍給嚴密看管了起來,距離一裡之外就有崗哨盤查,凡是沒有造船廠腰牌的人一律不準靠近。船廠裡更有錦衣衛百戶駐紮,尋常老百姓真惹不起。
但有人不信邪,組織了一百多號家丁和村民,打著破壞風水侵占祖墳的名義試圖衝卡阻撓,結果當場就被穿著黑衣服的海軍士兵用火銃射殺了二十多人,剩下的立馬屁滾尿流四散奔逃。
不等這些人去官府向父母官哭訴告狀,凶神惡煞般的錦衣衛就先登門了。凡是參與者全都抓起來送入縣衙大牢挨個審訊,若不是朝中有人向皇帝求情,全得按照暴民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