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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學放學上課下課,時間說慢也慢,說快也很快。

一轉眼到了星期天,學校裡正常放兩天假。

孟梨和卓西他們幾個約好了,周日一起出去玩。

玩不過就是去城中各處逛一逛,而最主要的,孟梨想去買點書。

因為周一到周五每天都要早起上學,睡眠不如假期時候那麼充足,所以周六這一天孟梨便起得很晚。她把一周缺的覺都補了回來,下午又在家把家庭作業給寫完了。

周日上午按約定出門,和卓西他們出去玩去。

顧慧娟從來不管她,對她隻有冷嘲熱諷和陰陽怪氣,所以孟梨也不會跟她彙報行蹤。

倒是走的時候,會跟程奶奶打聲招呼。

上午的時間,孟梨和卓西他們在外頭逛了逛,瘋了一圈。

吃完午飯,幾人找了地方休息,之後便去了王府井。

卓西幾個不需要買書買報,也不願意往書店裡頭去,便先去了一條能拔份兒的街上。

到了那裡成堆紮在一起,與熟人打招呼吹牛,或者看來往的姑娘。

看到有打扮鮮亮的,不是吹口哨,就是直接上去拍一拍。

孟梨一個人在新華書店找書,在書架間看來看去,最後挑中了幾本。

除了學習資料,她還買了兩本課外書。

這個年代因為破四舊,很多書都成了禁-書,書店裡擺出來出售的也就那麼幾本。而這些書在內容上也就都有一個共同點,基本都是講革命的。

國內的讀魯迅,讀《青春之歌》《苦菜花》。

至於國外的,也就《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牛虻》《安娜卡列尼娜》這些。

孟梨把買好的書裝進書包,跨好書包出書店,去找卓西他們。

他們平時常在王府井哪裡玩,孟梨自然都知道。

她挎著書包找到卓西幾個的時候,他們正玩得高興,嘴裡叼著煙,一個比一個有派頭。

身邊還拉了兩個姑娘,聊天聊得正高興。

看他們聊得正起勁,孟梨對拍婆子沒興趣,也就立即沒過去打擾他們。

她看了兩眼,往旁邊避了避,就當在一旁看熱鬨了。

然熱鬨沒看一會,忽有人從身後拍了她的肩。

孟梨回頭一看,隻見拍她的是季琛。

季琛大約是這些少年裡最有派頭的一個,他玩味地上下看了看孟梨,笑著道:“近來真是難得見孟三爺出來拔份兒啊,又沒穿軍裝啊,要不我借一套給你?”

孟梨不想和季琛起衝突,她腦子裡一直有一個意識——見到季琛就繞道走,彆惹他。

於是她很禮貌微笑,對季琛說:“不用,謝謝您了。”

說完不給季琛反應時間,她轉身就走。

結果轉身還沒能走上幾步,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雷子來啦!”

實在“雷子”這詞對孟梨來說有些陌生,她大腦花幾秒鐘處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們的黑話,雷子就是警察的意思。

而就在孟梨花時間處理這個詞的幾秒鐘裡,其他少年早一窩蜂拔腿跑了。

孟梨愣著沒反應過來,突然手腕被人猛地一抓,被拉跑了。

她轉頭去看,發現拉她的是季琛。

季琛一邊拉她跑一邊還罵她,“我操,你丫傻了?雷子來了還愣那兒不跑?”

孟梨這才有點反應過來了,忙加快了步子。

然而速度剛加起來,腳下被路牙子一絆,猛一下趴在了地上。

季琛拉著她沒鬆,直接把她往起拉,“牛逼啊哥們兒,跑個步都能摔倒?”

孟梨試圖甩他的手,“我不跑了,你跑吧。”

結果季琛還沒說話呢,兩人被警察給按住了。

誰也甭想跑了,都給帶局子裡去。

孟梨這還是人生第一次進局子,心跳都堵嗓子眼兒裡了。

到了局裡被人吆喝,抱頭在牆根邊蹲著。

一屋裡好多人,都是半大孩子。

瞧著都是出來混的,沒事就被逮來教育教育。

季琛就抱頭蹲在孟梨旁邊,轉頭看著她,小聲和她說話:“你丫真坑,見你一次栽一次。”

孟梨抱著頭小聲,“我又沒讓你拉我跑……”

季琛想想也是,他為什麼要拉他?

要不是拉他偏他還摔了一跤,他能進局子?

算了算了,自己伸手上去拉的人。

認了栽了。

因為人有一點多,說話的不止孟梨和季琛,屋裡便顯得有些吵。

忽又有人吆喝一聲,“都給我閉嘴!”屋裡頓時鴉雀無聲。

沒有人再說話了,孟梨抱著腦袋蹲在牆邊想——真

是倒了血黴了,去書店買個書都能被抓進炮局來。她活了十七年,彆說進派出所被警察叔叔教育,就是被老師批評都很少很少。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憋悶,心裡涼涼的。

她是人生第一次進這種地方,根本沒辦法和季琛他們一樣做到無所謂。

也不知道在這小屋裡蹲了多久,有個穿藏青色製服的警察來叫孟梨,讓她和季琛一起起來。

領了他兩人又到一個小房間,開始用眼神逼視他倆。

孟梨緊張得一直在摳手指,心裡想的是——她是假的老大啊,根本不痞也不橫啊。小場麵鬨一鬨裝一裝也就算了,這種正兒八經的場子裡,她根本不敢裝橫。

她埋著頭,連警察的臉都不敢看。

她又緊張又害怕,此時整個人看起來就是隻軟軟的小白兔。

而和孟梨預想的一樣,警察出口語氣就很凶,盯著她和季琛開口問:“說說,在王府井乾什麼呢?!誰讓你們在那紮堆耍流氓的?想鬨事?一群狗崽子,沒人管了是不是?!”

孟梨聽著這語氣,神經一下緊過一下。

眼底有了濕意,但她拚命忍著。

看兩人都不說話,那警察語氣更凶起來,拍一下桌麵喝道:“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