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喻驚蟄話音剛落, 餐桌上就傳來了一陣猛咳的聲音。
江春水咳得脖子都紅了,她用餐巾堵著自己的嘴,不停地順著自己的胸口, 恨不得把自己塞到桌子下麵去,來掩飾現在這種狀況。
喻霜降見她反應這麼大, 連忙心疼地幫她拍了拍後背, 而後不滿地對喻驚蟄說:“哥, 你也太直白了吧, 都把我們小江嚇著了。”
喻驚蟄輕笑一聲,然後說:“難道你不想讓小江來京輪旗下的直播平台?”
喻霜降點了點頭, 說道:“我當然想啊, 而且——”
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被沈令燃打斷了。
男人放下手裡的刀叉,沉著聲對喻驚蟄說:“她在星典裡的熱度並不出眾,京輪旗下的直播平台剛剛起步, 不適合挖這樣的人。”
餐桌上坐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就連《光年》的導演曲思媛都在。
沈令燃很想直接懟回去,或者直接把葡萄汁倒在喻驚蟄這個當麵挖人牆角的家夥的頭頂上, 但現在這麼多人在場, 他沒辦法做這些事, 也沒辦法把話說得很難聽。
他給江春水的特殊對待實在是太多了,讓她在起銳裡, 無形之中樹下了好多勁敵。
簡嘉麗的事情, 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因為她看出來自己對江春水很特殊, 所以想借著她的順風車,來達到某種目的。甚至,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給她難堪了。
既然這樣,他就不能在更多的外人麵前,表現出對江春水的特殊了。隻能表麵佯裝關心喻驚蟄的生意,四兩撥千斤地把這根橄欖枝折斷。
但喻驚蟄不甘心地又對他說:“她隻是在你的平台不火,但我很看好她的潛質,而且……”
喻驚蟄欲言又止,將目光投向了江春水:“而且,我前陣子一直在看她的直播,我很喜歡她的直播風格。”
一聽這話,江春水有點懵。
直播風格?她有那玩意兒嗎?
難道靠著刷臉加插科打諢扯犢子的直播方式,也能被人喜歡嗎?
就在江春水茫然之際,喻驚蟄又說了:“星典的管理有很大的漏洞,我在這個平台給‘大河向東流’刷禮物,居然連續兩次被封號。可能她不火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平台的管理不行吧。”
聽到喻驚蟄的這句話,江春水瞬間眼前一亮。
她來之前有聽喻霜降說起過她的哥哥,知道這個長相溫潤俊美的男人,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再加上對方說“刷禮物”和“兩次被封號”,不免讓她回想起了自己直播間裡的那個土豪粉絲“驚蟄”。
想到這裡,江春水習慣性地慢慢地舉起手,小心翼翼地問他:“喻總,您是不是在我的直播間裡,刷過六十四萬人民幣的禮物?”
說起來她也覺得奇怪,無論是“驚蟄”還是“驚蟄2.0”,都被星典TV的平台封號了。
對於這個僅次於“社會你燃哥”的土豪粉絲,江春水一直都很想和他私信聊天,保持一下親密度,方便以後繼續騙錢(?)。
但是,沈令燃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無論是哪個賬號,都被沈令燃火速封掉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出來混遲早要還。
沈令燃管得了一時,但是他管不了一世。
他現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小姑娘雙眼放光地盯著自己身邊的情敵。
如果不是他和江春水距離太遠,他真的很想讓她清醒一點。
六十四萬人民幣而已,連他一個車門都買不了,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她難道忘了自己給過她什麼嗎?!
喻驚蟄見她如此,連忙趁熱打鐵:“那就是我,我一直很看好你,聽霜降說你最近在拍戲,其實你不妨考慮一下做專職主播,不會比拍戲賺得少,違約金京輪可以幫你付,至於以後的收入,我們可以細談,既然你和霜降是朋友,京輪肯定不會虧待你。”
“喻驚蟄,”沈令燃皺著眉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說道,“今天是《光年》的局。”
這是他第一次在公眾場合打斷合作夥伴的話,雖然很不禮貌,但他覺得,如果不趕快製止,這場麵就要控製不住了。
江春水有多喜歡錢,他再清楚不過了。
人類的天性都很貪婪,這一點在江春水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欲壑難填,貪心不足。
這八個字簡直就是江春水的人生說明。
一個從小窮到大的人,對金錢永遠都不會滿足。
有了一百萬,就想要一千萬;有了一千萬,就想要一個億;有了一個億,就想要更多個億……
對她來說,錢無止境,而且越多越好。
他本以為把喻驚蟄的話嗆回去了,就沒事了,卻不料,還有一個喻霜降在虎視眈眈。
“哥,”喻霜降對喻驚蟄說,“那你們先加個微信嘛,吃完了方便聊,小江你覺得呢?”
聽了喻霜降的話,江春水默默地從隨身小包裡麵掏出手機,然後一邊翻自己的好友二維碼,一邊說:“我覺得……”
但是,她一看到沈令燃的臉色,就把那句“我覺得可以”吞了回去。
江春水打量著沈令燃,忍不住想:老板的臉色好難看啊,就像被誰綠了似的。
可她也沒做什麼呀,就是想加個微信還不行嗎?
難道是因為微信的APP是綠色?所以她才會有這種想法嗎?
江春水甩了甩自己的頭,然後慫了吧唧地把自己的手機塞回包裡,最終低下頭,盯著自己盤子裡的牛排,說了一句:“各位老總慢吃,我其實就是路過,你們不要在意我。”
說心裡話,她實在是壓力山大。
這飯桌上的人,哪個不是身家過億,偏偏就她一個無產階級。
……雖然她靠著沈令燃的關係,也算是身家過億了,但畢竟才過億了幾天而已,跟這些從小就長在蜜罐子裡的各種二代們截然不同。
聽著桌上的其他人將關注點從自己身上移開之後,江春水才鬆了口氣。
她安靜如雞地啃著淋上了覆盆子醬和金槍魚籽的鵝肝,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飯桌上的老總們似乎都很善良,沒有人再提起她的事情了。
否則,她這一頓飯肯定吃得消化不良。
一頓西餐通常吃得很慢,因為要上好多道餐,還是分時段來上,所以吃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了這一餐。
江春水躲在喻霜降的旁邊,安靜如雞。
而其他人則逐一離開了餐廳。
“呼——霜姐,”江春水感慨道,“以後我再也不要和你出來吃飯了,這一頓就夠我一輩子消化不良的了。”
說到底還是小市民心態,見到便宜就想占。
而喻霜降沒有在意這件事,她繼續致力於挖沈令燃的牆腳:“小江,你晚上是不是沒事兒了?”
江春水照實回答:“今晚沒什麼事,AB組都提前收工了嘛。”
“那就好!”喻霜降對她說,“那你跟我走!”
“誒?霜姐?去哪裡呀?”江春水被她拽著跑,忍不住這樣問她。
但喻霜降卻賣了個關子:“很快你就知道啦~跟我去停車場!”
她跟著喻霜降一路小跑,終於來到了西餐廳地下一層的停車場。
沿著錯綜複雜的停車場走走繞繞,幾分鐘後,江春水就看到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
她不懂車,但她認識這個牌子,貴得嚇死人。
還沒等她問些什麼,車子上就下來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有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明明給人一種淩厲逼人的感覺,但是他又常年一副微笑的模樣,再加上那雙鳳眸前遮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讓這份淩厲的感覺被削弱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和他溫潤的氣質相輔相成,就算是穿著西裝襯衫,也難掩那種與生俱來般清貴的書卷氣。
這人她很熟悉,正是喻驚蟄。
“小江,我哥想挖你去京輪旗下的直播平台,是認真的,”喻霜降一邊拽著她往前走,一邊說,“你如果離開了起銳,就不用在意阿燃的事情了。”
江春水:“其實我也沒怎麼在意……”
喻霜降對她說:“你剛開始戀愛嘛,阿燃多煩人你還不了解,你要是一直在起銳,永遠都是他的下屬,談戀愛的時候會束手束腳,但是你去了京輪之後,他就不是你的老板了,你們兩個就是平等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