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霜之息(1 / 2)

“他怎麼敢這麼做!他在冒全天下之大不韙!”

幾天之後,這場被稱為“禦前血腥會議”的事件傳到了各個家族的每一個成員耳中, 尤其是“鐵金庫”的赫爾利家, 他們的家主竟然就在神聖的禦前會議當中, 被年少的國王糾集了區區幾個騎士, 就當場斬首了!

赫爾利家甚至在一時間感到不知所措。他們用了好幾天重振旗鼓, 讓下一任家主繼位之後, 又秘密地邀請了許多大貴族進行商議。

再然後, 來自赫爾利家的報複就開始了。

他們沒有掩飾, 他們必須要向全天下表明自己的態度,而且要震懾住國王,否則的話,家族百年來所累積下來的威嚴和聲譽都將會蕩然無存。

在王國的鐵金庫示意下,全國各地的金礦都發生了罷工事件,大量領地爆發稅收醜聞,部分產業被牽連倒閉,數萬人因為失去土地或失去工作而麵臨絕境。

這些消息, 光靠過去國王的幾個耳目, 是無法窺見全貌的。

但是, 墨菲坐在他的王座之間, 悠閒地用著他的早餐時,對他的忠犬騎士是這樣說的:

“埃爾默,赫爾利家快要滅亡了。你去給你父親帶個信。”

忠犬沒有任何疑義, 就領命去了。

之後的幾天, 事情持續地醞釀和發酵。

陸續有幾個貴族或受到赫爾利的拉攏, 或被他們脅迫,也加入了這場示威的行列。弗洛達的經濟在幾天之內遭受了重大損失,失去工作和土地的平民變成了流民,開始在政府的門口聚集,甚至有人膽大包天地睡在了皇宮門口的街道上。

在最北方,金礦所在的山脈之中,由於大量民眾毫無預兆地被赫爾利拉出來□□,據報道說驚醒了其中棲息著的一頭巨龍。

那頭龍噴吐出的冰霜龍息,三天之內冰凍了整座山巒,讓其中成熟運轉著的金礦也一並地冰封了。這是一種警告,他警告所有打擾了他休息的人類。

於是,一個因為金礦而逐漸繁榮起來的小鎮,就這樣消失了。

但現在焦頭爛額的貴族們並沒有時間去管這個消息,因為在短短幾天之內,他們與國王曆經了數次交鋒。

首先,墨菲以國王的名義頒布了好幾項法令,削減了赫爾利家族的特權,並宣布金礦將收歸國家所有,一切利益會均分給國民。在贏得大量民心的同時,墨菲在皇宮進行了一次演講。

據斥候回報,墨菲光是出現在民眾的眼前,就讓他們爆發出一陣一陣的歡呼。接著,當墨菲說“成為我的戰士”的時候,當場就有人站了出來;當墨菲說到“為我戰死”的時候,山呼海嘯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熱淚盈眶了。

赫爾利家的人當場拍了桌子:“胡說八道些什麼玩意兒!怎麼可能有人用‘為我戰死’這種說辭來進行征兵?!你給我滾下去!!!”

斥候百口莫辯地走了。

然後他們就商量:“光靠民兵和一些烏合之眾,國王是不可能贏得戰爭的。但既然他已經開始了作戰的準備,那麼赫爾利家也是時候開始準備一支軍隊了。”

赫爾利是王國的金庫,不是軍隊,他們所謂的軍隊就是雇傭兵。按照一個人頭幾枚金幣的價格,他們能夠在短時間內武裝起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

在這一天的夜裡,鷹家迎來了一位貴客。

鷹家的主人,一名叫做馬庫斯·馮·伊戈爾的中年男人,同時也是忠犬騎士的親生父親。他在書房裡招待了墨菲。

墨菲的來意非常言簡意賅:“在這場戰爭中支持我。”

馬庫斯笑了,說:“國王陛下,假如這是一張談判桌,您和赫爾利正坐在兩端。我還不知道在你的手上撚著什麼樣的籌碼,為什麼我會這樣著急地選邊呢?”

墨菲說:“第一,我占據大義;第二,我占據民心;第三,我有東方之國薩納蘭的支持。”

馬庫斯說:“我不知道您除了國王的名義之外,是如何占據了大義?您在禦前會議上的壯舉,可是讓所有人感到膽戰心驚。”

墨菲雙手交叉,優雅地坐在那裡,整個人就像一副美麗的壁畫。他的聲音也是很美的:“在會議上殺掉赫爾利的名義嗎?這很簡單。赫爾利不顧國家利益,發動了內戰,所以他們是叛國的罪人——這就是我殺了赫爾利的原因。”

馬庫斯愕然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說:“這真是顛倒黑白的說辭!”

緊跟著,他忽然收起笑容,道:“我的傻兒子還看不出來,但這件事已經很明顯了——您真的是我們的國王嗎?還是說,您一直以來都在以精純的演技愚弄我們呢?”

墨菲仍端坐在那裡,微笑道:“前者還是後者,我們都知道這都不重要。隻要我站在克洛斯特廣場上時,民眾依然在山呼‘國王萬歲’,那麼我就是國王;隻要我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支付給追隨者們相應的報酬,那麼我就是國王。難道不是這樣嗎?”

馬庫斯眯起眼,突然想道:眼前這個少年國王的容貌之盛,那可不是能夠仿造出來的東西。他是真的,必須、也隻能是真的。

接下來,墨菲出示了一封信件,那是他與東國結盟的證據。

馬庫斯又說:“為了穩固國王的地位,不惜與敵國勾結,甚至許諾每年進行一定的歲供嗎?恕我直言,陛下,您這可是賣國啊……”

“朕所在的地方,就是弗洛達的國——朕即是這個國家,如何處置這些財產自然都是朕的權力。”墨菲慢條斯理地展開了一張大陸地圖,“更何況,在某些特殊情況下,這份協議可就不作數了。”

馬庫斯愕然抬頭,就看見此刻墨菲的表情。

此刻在那雙碧綠色的眼眸裡出現的,與其說是野望,不如說是絕對的統治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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