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是紅毛的痛腳,他聽到懷童這句話,氣得臉色扭曲。“你!”
“Ready!”裁判高高揚起旗子。
紅毛瞪他:“等著瞧!”
懷童頭也不回,比了個“ok”的手勢。
紅毛更氣了,一口銀牙幾欲咬碎。
旗子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度,伴隨一聲哨響,“Go!”
兩道身影同時出發,但不出十秒,另一道身影便遙遙領先。
這條山道不同於鬆山,它要比鬆山更多碎石障礙,也更為崎嶇險阻。
但懷童心裡沒有一點害怕,他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腳下變換,懷童站直身體,外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幾綹烏發落在黑夜中,身邊是風揚起的落花,貼近又遠離。
漫天的花瓣中,懷童不禁摘下鴨舌帽,把微微汗濕的黑發往後撩,暖色的眸比星星還亮。
藥算什麼啊。
運動才是最好的解藥。
血液歡快流動,風吹拂身體,一切壓力和煩躁似乎都被吹走。懷童微動,將重心往前壓,手扶著地麵,漂亮地通過一處拐彎。
紅毛被甩得很遠,但懷童的速度還在加快,而且專門挑難走的道走。
像個不要命的瘋子。
“瘋子!”紅毛看著飛速遠離的身影,暗罵。可很快他又笑出來,笑容裡飽含惡毒,“天真的‘黑蛇’,這條山路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這麼簡單。”
他們既然答應了讓裴嶼找外援,那麼就會考慮到“黑蛇”出現的情況。因此,為了防止“黑蛇”出現導致pk失敗,他們特地選了這條山道。
山道的特彆之處在於,它在中段會出現兩條分岔路,一條是往上走的岔道,一條是能夠回到原點的岔道。
而他們的人早已經在岔口處的指示牌動過手腳。
如果按著指示牌走,隻會離原點越來越遠。
紅毛嘴角的笑容擴大,“‘黑蛇’,你會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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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岔道口,通往山上的岔道果然有兩道黑色的滑板痕跡。
“黑蛇”果然上套了。
紅毛大笑,吹了口哨,蕩板躲開碎石,囂張地加速往前。
還有三分之一的路道,最多五分鐘,他就要到達終點,成為這場pk賽的勝利者。走錯路的“黑蛇”就算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在短短五分鐘之內追上來!
他會成為第一個打敗“黑蛇”的人,粉碎新人冠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到時候,什麼“黑蛇”、什麼不可戰勝!統統見鬼去吧!
路邊暖光燈光下,紅毛臉上是猙獰扭曲的興奮。
此刻,也不僅僅是紅毛一個人的狂歡。
在原點等待的紅毛公會的人臉上皆是計謀得逞的笑容。
“已經過去十分鐘了,這個山道我試過,如果不出意外,正常速度走完全程需要十五分鐘。”
公會裡另一個人附和道:“‘黑蛇’那瘋子可能要用時更短,畢竟…他可是‘黑蛇’啊!”
但是現在山路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動靜,那就說明,“黑蛇”中計了!公會裡的人都心知肚明,並且幸災樂禍。
有人故意朝著裴嶼擠眉弄眼,大聲道:“那現在怎麼沒動靜呢?”
“該不會是中途認輸了吧哈哈哈哈哈”
“胡說,沒準半路摔倒了,正摔得半死不活呢!”
“再牛的新人冠軍也有失策的時候啊——我還真以為是什麼戰無不勝的神人,原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垃圾而已啊!”
他們一人一句,言語間皆是對“黑蛇”的嘲諷和看不起。
想到那雙眼睛,裴嶼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莫名地不想讓彆人這麼詆毀“黑蛇”。
“你們…!”明明都是“黑蛇”的手下敗將!憑什麼這麼詆毀“黑蛇”!
裴嶼憤憤,說著就要衝上去。
可他的肩膀被人扶住,高大的身影落在旁邊,戴著帽子的男人臉上是意義不明的笑,看紅毛公會的人的眼神仿若在看一群小醜。
“沒這麼容易輸,”男人看向山道那邊,似乎在等待什麼,“畢竟——那可是‘黑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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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終點還有四分之一的山道。
“黑蛇”,你輸定了!
紅毛忍不住再次大笑,踩著板往下,張開雙臂,無比自信地準備迎接屬於他的勝利。
但變故陡生!
頃刻,一陣凶狠的氣流撲來,他口中絕對不可能追上來的“黑蛇”憑借一個完美Ollie驟然逼近!
紅毛的笑容僵在嘴角,他不可置信地看過去,臉上是一閃而過的恐慌,“‘黑蛇’?!怎麼可能?你怎麼追上來的!”
在他的視線裡,原本口罩鴨舌帽全副武裝的“黑蛇”的鴨舌帽不知掉落何處,隻有口罩還在。
風揚起“黑蛇”的黑發,露出眉眼處那一道被樹枝劃傷的傷口。
傷口還在流血,卻對他姣好眉眼的美感沒有絲毫損壞,反而添一分穠麗的匪氣。
紅毛看到,“黑蛇”偏頭,幾綹黑發落在側臉,眼睛彎起,似乎是緩緩地勾起一抹笑,眼中燃燒亮光,狂熱地吞噬一切。
“陸紅毛?你可是讓我廢了好大一陣力氣。”
“不過,”少年聲音裡帶著近乎變態的狂熱,“我玩得很儘興。”
下一秒,
“再見——”
“黑蛇”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而過,以極快的速度往前。
紅毛晃神,鼻尖縈繞一陣好聞的氣息,而後又被風吹去,好似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