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懷童在按下燈光開關的同時,對路知雪說。
開關按下,白光充滿房間,懷童這才看清楚,路知雪拱著被子,把他的被子和衣服堆成洞穴的形狀,坐在中間,乖巧地閉著眼睛。
路知雪臉色是正常的白皙,沒有過分的酡紅,顯然不是口欲期犯了。但他神情倦怠,眼底的青黑十分明顯,身上穿的西裝乾淨卻都皺巴巴,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找他的。
燈已經亮了兩三秒,懷童過去,捏了捏他的耳垂,無奈:“傻,還不睜眼。”
路知雪這才睜開眼睛,看見懷童,煙灰色眼眸流出眷戀,嘴裡不停呢喃懷童的名字。
“童童…”
懷童還是站著,他低頭揉了揉路知雪的眼瞼,又安撫地撫了撫路知雪額前的劉海,才問:“怎麼來找我了?”
不是還生氣每天隻有一個視頻電話?
路知雪已經連續熬了好幾天的夜工作,今天實在是想懷童想得不得了了,才偷偷跑出來見懷童。
他頭頂著懷童的被子打瞌睡,乾淨好聞的雌獸氣息讓他身心都鬆下來。
懷童靠近的那一刻,早就自己哄好自己的路知雪閉著眼抱住他的腰,臉頰貼上去,“偷偷,跑來的,想、童童了。”
他望著懷童,語氣認真:“很想、很想,想和童童呆在一起。”
簡單的直球直戳懷童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揉了揉路知雪的白發,一點也不驚訝路知雪居然能說一句完整的話,而是誇他:“好棒。”
又問:“洗澡了嗎?”
路知雪喜歡這樣的親昵,他追著懷童的掌心,“洗了。”
洗完澡了?
懷童盯著他皺巴巴的高定,眼神懷疑得像是發現孩子偷跑出去玩的家長。
“西裝怎麼這麼皺,你是不是又爬水管了?”
他今天沒有開門,路知雪應該進不來才對。
懷童還記得路知雪第一次爬水管,是在被路家帶回去後。
那一次,懷童本想著去和路家要人,結果路知雪自己跑出來了,還循著水管往上爬,從臥室的窗戶翻進來見他。
這麼難爬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上來的。
路知雪趕忙搖頭,“沒、有!童童,不喜歡,我沒有,做。”
“我隻是,急著想見,童童…衣服”
他一著急話就說不好,但是懷童懂他的意思。
沒有爬水管,衣服皺是因為著急見他。
路知雪說完,又開始打盹:“累,想見,童童。”
想起每次視頻時,路知雪身後的背景都像是在工作。
做什麼能有這麼忙?
懷童定定看了他幾秒,隨後輕笑地親親他的睫毛,“很困,那就睡吧。”
路知雪不願自己睡,他拉住懷童,討好地把臉貼在懷童的掌心,“童童,一起,不要丟下,我。”
懷童答應了。
單薄狹小的單人床一下子擠進兩個成年男人,發出不負重荷的吱呀聲。
他們麵對麵朝著,路知雪抵著懷童的額頭,呼吸交融。
“童童、童童…”
原本要睡覺的人叫魂一樣叫他,還幼稚地用睫毛去碰他的睫毛,癢到了也不願意退開。
沾了雪霜似的睫毛和卷翹的黑色睫毛交纏一起,像鳥類不同顏色的羽毛親密地交錯。
路知雪覺得有趣,但又覺得睫毛纏在一起還不夠,他用鼻尖抵著懷童的鼻尖。
這下子懷童的臉離他極近,呼吸都撲灑在他臉上,唇也隻要輕輕一動,就能撞上。
被雌獸香香的味道包圍,動一動還可以吃到雌獸的嘴巴。路知雪心裡幸福得冒泡泡,他克製不住地蹭蹭懷童:“喜歡,童童。”
隨後他又失落地說:“下周,不能陪,童童去了。有工作,很忙,難過…”
下周,是《挑戰學院》綜藝錄製嗎?懷童默了默,聯係前幾次和路知雪的視頻通話,他似乎猜到了原因。
他盯著路知雪的眼睛問:“路知雪,你也知道‘祂’,對嗎?”
祂,是寄居在唐白身上的怪東西。
懷童的眼瞳是純粹溫暖的橙色,似是流動的琥珀又似是晶瑩剔透的金綠色貓眼石,深邃迷人。
安靜地和他對視時,很容易沉淪。
路知雪目光閃躲。他不想回答懷童的問題,但他不會對懷童說謊,隻會閉緊嘴巴拒絕回答。
他唇抿得緊緊的,手指緊張地不知往哪放。
懷童一向聰明,就算路知雪不說,他也能憑蛛絲馬跡推出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