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2 / 2)

“睡覺,不要亂動。”傅北沉聲說。

她往被子裡縮了縮,“時間太早了,睡不著。”

對方沒應答。

窗外的街道依舊吵嚷,還沒到回校的時間點,一條街都是小攤,燈光從外麵照進,但不足以落進窗內,空調嗚嗚運行著,涼風一陣一陣往床上吹。

喬西側身躺著,忽而問:“傅北,你們學校有人追你嗎?”

對方許久不出聲,不想回答。

喬西再擠過去一些,“我們老師說,高中不要早戀,到了大學有的是人追。”

傅北不曾正麵回答,反問:“有人追你?”

“沒有。”喬西又扯謊了,騰都不打一下,她長得好看,進入高中後早被同學示好過,連初中都收到過男孩子的情書。

傅北自然不缺人追求,大學崇尚自由,包括戀愛自由,老師還會建議同學們談戀愛。她偏頭看看喬西,說:“認真讀書,不要早戀。”

喬西:“我知道。”

房間內原本的氣氛有些僵滯,聊了一會兒,緩和不少,她看向傅北,糾結了下,突然伸出手搭在對方身上。

窗外吵嚷,一條街都被光亮照著。

.

喬西抵在床頭,終於回神,望了望黑沉沉的窗外夜色,瞧著抽屜裡的手鏈。

最終,還是把抽屜關上。

同一時間,大學城附近的公寓中,傅北亦還沒歇息,在書房裡翻看文件。

文件是上次莊啟楊給的那份,自那以後放在書房裡一直沒打開過,今天終於拿出來看看。莊啟楊的勸誡她慎重考慮了這麼久,還是沒聽從,五年前傅爺爺答應過,會幫喬建良一把,可如今細細一查,所謂的幫襯卻彆有蹊蹺。

當年喬建良跟著梁晉城混得風生水起,跟撒網撈魚似的亂投資,什麼掙錢就做什麼,那會兒喬建良手裡的流動資金多,最不缺的就是錢,後來不知怎麼就投到了房地產上,確實賺了一筆,連傅爸都認為喬建良可能要身價大漲了,可偏偏就敗在了新區的地產項目上。

出事的時候,喬建良早已跟喬媽扯證離婚,根本沒能等到喬西滿十八歲,隻是還瞞著沒告知喬西而已。分了將近一半的身家出去,手裡流動資金又投了一大半在其它生意上,所以當地產項目出問題時,喬建良壓根拿不出錢來補,資金鏈直接斷掉。

所有事情仿佛都是巧合,離婚、投資、投標政府的地產項目,項目資金周轉出了問題,其他投資短期內收不回錢……一切成了死循環。

當時不少人都在盯著,喬建良可謂步履艱難,他曾厚著臉皮求助喬媽,誰成想喬媽也把手裡的資金投出去了。房地產項目是塊肥肉,想吃這塊肉就得有相應的付出,喬建良的莽撞與盲目造就了這個局麵,百萬千萬已經解決不了問題。

與政府沾了邊,加之好好的一個項目被做成一攤爛泥,以往的生意夥伴裝死,連銀行都不願意讓他貸款,即便喬建良想申請破產,相關部門都不會輕易同意。

投資就是這樣,賺的時候盆滿缽滿,賠的時候褲衩都不剩,如果脫不了身,喬建良背負的債務將高達上億。

傅爺爺怎麼操作的,誰也不知情,至於項目為什麼會落到周家手上,又如何輾轉到梁晉城手裡,著實耐人尋味。

合上文件,傅北支起手揉揉眉心,從煙盒裡摸了根通體細長的女士煙點上,她有些焦躁,困在了局中轉不出來。

有的事情複雜也複雜,可簡單也簡單,所有巧合湊在一處,就成了預謀,喬媽、梁晉城,亦或是周家傅家……總有一個或者兩個參與了其中。

抖了抖煙灰,看著猩紅的火星子,記起那時候老太太進到房間裡,語重心長地說:“你爺爺也是為了你好,你彆怪他。”

那時太年輕,身上的棱角還沒被磨平,藏不住情緒。

“那是他的事。”

老太太脾性好,隻說:“不會逼你,反正都隨你的想法。”

才同傅爺爺鬨過,她眼睛都是微紅的。

老太太幫她理理頭發,慈祥且溫柔,“誰年輕的時候不衝動,可衝動沒底氣,就是瞎鬨,是不是?”

老太太總愛講道理,可每一句話都是對的,不是泛泛而談的空話,她做事都有一定的緣由,老人家一輩子都心善開明,即使早就發現了兩個孩子之間的端倪,可從未出言拆穿或者責備過。

假使不是老太太,傅北也不會做出抉擇。

所有抉擇都會有相應的代價,感情還未曾明了過,就倏地斷裂。換成誰,都會心裡有怨。

一支香煙燒不了多久,還沒來得及抽兩口,走一會兒神,就快燒到手指了。

傅北不是特彆想抽煙,可思考問題時忍不住要做點什麼,於是又點了一支。

一盒煙十支,燒不了多久。

第二天梁玉芷上門,眉頭都擰出皺紋,見她才剛起來,身上一股煙味,不悅地問:“你又抽煙了?”

傅北沒有辯解,“嗯。”

梁玉芷素來不喜歡家裡人抽煙,特彆是女人,傅爺爺和傅爸抽煙還能理解,男人嘛,時常有應酬,抽煙喝酒避免不了,可傅北又不做這些,竟也學男人一樣抽煙,簡直有毛病,難以忍受。

不過她還算好脾氣,克製住了,語氣微微嚴厲地說:“以後彆抽了,成什麼樣子。”

言罷,瞥了眼傅北,結果沒有得到回應,傅北對她的話絲毫不上心,徑自走到桌邊倒水喝。梁玉芷很是不高興,但沒發作。

母女倆在傅北小的時候還算親密,這些年來是愈發冷淡了,當初梁玉芷盼著女兒能在嚴苛的家教下成長為優雅知性的淑女,誰知現今成了冷冷的冰坨子。孩子大了,她管不著,心裡有火也隻能憋著。

“明天回家吃個飯,你舅舅要過來。”

放下水杯,傅北回身看看她,“就這個?”

語氣不冷不熱,帶著疏離的意味,梁玉芷一怔,而後說:“當然是過來看看你,你已經十幾天都沒回過家了,最近在做什麼,怎麼不回去?”

“學校工作忙,暫時沒空,過陣子會回去。”

“教學安排不是才下來嗎,你有什麼好忙的?”

拿上車鑰匙,傅北才說:“除了教學安排之外的事。”

顯然是在搪塞梁玉芷,看這樣子似乎不願意交流,以往都不是這個樣的,再怎麼冷淡,對著家裡的長輩還是恭敬尊重。梁玉芷臉色有點凝重,見她往浴室走,欲言又止,待人出來了,坐在沙發上就問:“是不是因為你舅舅的事,還在怪我?”

走到玄關處換鞋子,傅北淡漠地說:“沒有,你彆多想。”

看到她突然開門,梁玉芷立馬站起來,“大清早的,要去哪兒?”

傅北停了一下,抬眼看過去,“學校。”

過於敷衍了,連借口都懶得編。梁玉芷當即來氣,沉聲道:“傅北!”

回答她的,是砰地關門聲。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