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1 / 2)

床頭的燈光著實太亮了,將床上這一隅照得清清楚楚,所有暗波流動都袒露無餘,曖熱在空氣中彌漫遊動,化作一條無形的綢帶,從胸口裹到腳踝,一處都沒落下。

小雨飄落,將玻璃窗熏染模糊,水漬凝聚在上麵,再緩慢滑落,輕輕觸碰一下,就沾上了水。

這個時節陰冷,伴隨著一陣一陣的雨,風勢漸大,吹得小區樓下的樹木輕輕晃動,枝葉沾著細密的雨水,層層交疊,晃動得厲害了,夾在葉子間的水珠就順著細長的枝乾往下流,侵染、潮濕。

昏黃的路燈燈光照著,照出樹枝搖擺輕晃的影子,地麵泥濘不堪,潤濕到泛濫。

天幕黑沉沉,連一點雲朵的樣子的樣子都顯現不出來,夜色濃鬱無邊,天與地交接在一處,密不可分,烏黑吞食著白,像渴得太久了,一點都不放過,不讓脫逃。

雨夜的江城靜謐而沉寂,所有事物都消弭在這場曠日已久的雨中,密密匝匝的雨點愈下愈大,雨聲響落不停。床鋪有些亂,喬西已然沒有力氣,軟趴趴地伏在厚實柔軟的枕頭上,她尋不到著落點,像樓下隨風搖動的樹木,背後的扶桑花好似越開越豔,紅火而熱烈,一下又一下地扭動著。

烏發變得有點亂,些許落在光潔如玉的背上,些許拂過白皙的頸間垂落在手臂上,瓷白的肌膚與如墨的發絲對比,襯得膚色更白了。

她動了動腰身,臀部稍稍抬起,平坦結實的小腹收緊,下巴微仰劃出一道漂亮的曲線,手抓住床單緊緊攥著,密集的雨點猶如豆大的小珠子,落個不停,愈發狂肆而放縱,侵襲著這一片沉寂的土地。

樓下昏黃暗沉的燈光,隨時都要被風雨打滅,搖搖欲墜,與房間內的光亮截然不同。

光線實在太晃眼,喬西很是不適應,許久,終於抬手想把燈關了,結果被攔下。

“彆關……”

下了雨,卻沒閃電打雷,水汽在空氣中凝集,霧蒙蒙一片,從窗戶中往外看,都看不到遠處的景象,隻有朦朧氤氳的水霧。

收回手,不由自主地曲起指節,一會兒,喬西合上了眼,還是能感受到麵前過於明亮的光,但好受多了。

她的下顎線清晰,頸部線條柔美,甫一揚起,紅唇便輕輕張合著,煞是好看,白皙光滑的皮膚使得她像是剛從殼裡剝出來的成熟果實,飽滿緊實,整個人都透著甜蜜的氣息。

耳畔的雨聲一直不停歇,連帶著綿密的呼吸,好似落到了心上,無限放大,喬西被這些聲音侵擾著,不得平靜。

不多時,雨漸漸轉小,緩慢停歇下來,餘留四處的狼藉與淩亂,到處都是濕i.漉漉的。

十二樓的樓層高,聽不到雨打地麵的聲音,狂風忽然吹動,浸染過大雨的樹木不受控製地搖動抖擺,葉子間的水珠猛地落下,將土地浸濕。

天地逐漸歸於平靜,遠處出現一抹白,將交.合在一起的天與地重新分隔開。

房間內的燈在這時被關上,黑得什麼都看不見。

喬西心頭生出空落落的感覺,情動退卻過後就是空寂,木然地望了會兒天花板,眼睛久久無神。手機再次響動,屏幕突地亮起,在靜謐的夜裡尤為刺眼,她偏了偏頭,第一眼看見的不是手機,而是側躺在一旁的傅北。

這人直直看著她,在她想要翻身去拿手機的時候,把她整個人都攔腰抱住,湊上去親。

先前是先前,喬西樂意了就讓親,現在不樂意了就不讓,便側開腦袋躲了躲,不過還是晚了一步,薄唇還是挨到了嘴角,微涼和潤濕襲來。

“讓開些。”喬西推開傅北,全然不領情。

傅北抱著她不放,甚至任由對方半邊身子都壓著自己。喬西遲疑了一瞬,有那麼一兩秒糾結,然而還是支著身子把手機拿過來。

“這麼晚了,誰找你?”傅北問,當做之前什麼都沒看到。

解鎖屏幕,全是秦肆發的,還以為大晚上的會有要緊的事,孰知隻是些無用的消息,問她入冬後要不要去小佛山看雪。喬西半跪坐起來,低眼看了看傅北,就那麼坐著先回複消息,回了,再說:“不是要緊事。”

答非所問,直接避開了問題,不願意告訴對方。

放下手機,由於冷,鑽進被子裡躺了下去。傅北要摟著她,被推開。

“彆挨著,不舒服。”

都那樣了,摟一下會怎麼,到底是不是不舒服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過了就不認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傅北像是聽不懂話,將人勾進懷裡,力道有些大,手掌用力按在腰肢後,掌控著。喬西不自在地掙了掙,又被按住,幾乎整個身子都緊緊抵著對方,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分明就是故意的,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

喬西眉頭一擰,又忍住,不跟她計較,不動了,良久,感覺到對方的手正在往上攀,就抓住了,記起自己的正事,問:“周家的事,你知道麼?”

雖然周喬兩家這兩年生意往來不算多,但周美荷畢竟嫁進了喬家,周家真出了事,多多少少還是會牽扯到喬建良,且到時候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管,全然置身事外,畢竟夫妻一場。喬西管不著喬建良他們,可不容許周家的火燒到喬家,一點都不行,坐以待斃肯定是不會的,她不懂生意場上那些彎彎繞繞,但傅北懂。

這麼做倒不是利不利用,隻是問問,何況這件事的起由還是傅北給她提的醒。

喬西再沒心沒肺,有些事還是拎得清。

傅北對這番問話毫不意外,似在意料之中。

“知道。”

“他們找誰走了關係?”

問得可真夠直接,拐彎抹角都省了,要是當著其他人的麵,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嚴格來講周家也不算走關係,上頭真要拿周家開刀,那怎麼都無力回天,周老爺子不過是讓人去探探口風,其它的什麼都不敢做,現在上頭的意思都摸不準,哪敢輕舉妄動,反正現在是低調到極致,儘量減少存在感,慢慢等著。

傅北停了停,修長的手指在她微凸的肩胛骨上撫了撫。觸感似有若無,喬西不太自在,躲避似的往她懷裡拱,低聲輕斥了句:“彆動手動腳的。”

方才就不這麼說,可真是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