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2)

這年的夏天來得格外遲,天氣不算太熱,與往年不大一樣,江大一教附近有一個荷花池,現今正是花開時節,亭亭玉立的夏荷生了滿滿一池子,簡直奪目。

荷花池裡放養了不少觀賞性的鯉魚,許多學生都愛去那裡喂魚,散散心,喬西也時常去,不過每次都是為了等傅北,無聊沒事乾才坐著喂魚。她不想打擾傅北上課,就很少會進教學樓,不過偶爾覺得太熱也會去教室外麵等。

喬西的穿衣風格還是老樣子,多數時候都是簡單的T恤、短褲,畢竟紋身時這麼穿比較方便,她不怎麼穿大牌,十分低調,所以在打扮上與一般學生無異,加之一張臉長得好看,看起來年齡就不大,以至於許多人以為她也是江大的學生。

因著時常跟傅北一起出現在江大校園裡,其他學生就以為她是傅北帶的研究生,有時還會喊一聲“學姐”。

喬西樂得不行,等出了學校,故意挽著傅北的胳膊,拖著聲音喊道:“傅教授——”

傅北斜她一眼,不應答。

再一次去教室外等人,有小男生厚著臉皮過來找喬西要聯係方式,傅北教的大一高數,小男生還未滿十八,站在喬西麵前直接臊得滿臉通紅,連耳朵尖都紅了。見喬西站著不動,都不敢抬眼看一看,整個人就杵在原地。

不是第一回遇見這種事情了,就連在池塘喂魚都有過,隻是喬西沒有告訴過傅北,而這回正正被撞上。

彼時已經下課,學生們紛紛散去,也有一部分留在教室裡有意無意地看熱鬨,與小男生同行的幾個人直接起哄,搞得周圍的人都往這邊看。

喬西真沒想到這一遭,為難地瞥了眼講台的位置。

傅北睨了這邊一下,眼神銳利而深沉,很快又收回去,麵無表情地整理資料,不慢不緊的,氣勢極具壓迫感,當聽到那群男生又在起哄時,她皺了皺眉頭,眼皮子一掀,目光直接掃過去,眼神中的不滿與不耐煩之明顯,教室裡的氣壓都降低了兩分,瞬間變得壓抑沉悶,一群人連忙噤聲。

雖然不鬨騰了,可一群人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你推我讓地瞅著喬西那裡。

喬西無奈,將傅北的反應收入眼底,正要拒絕小男生,小男生卻在這時開口,似乎是感覺到沒戲了,他腦子一轉變得主動,趕忙塞了一張紙條給喬西,飛速地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現在的學生可比她們讀大學那會兒主動,喬西啞然,不過還是立馬回絕:“不好意思啊,我有對象了。”

快刀斬亂麻,不給人家留一點念想,乾脆果決。

小男生又尷尬又難堪,臉都快紅得滴血,其實早在行動前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想到過這種可能,但當喬西真這麼說,還是覺得臊皮丟臉。他沒有讓開,大抵是有點不甘心。

喬西對這樣的反應已見怪不怪,不著痕跡退開些。

等小男生回過神,拿著書的傅北已經站在他麵前,傅北穿的輕薄小西裝搭配裸色高跟鞋,看起來比他要高一點,對方氣場十足,眉眼間隱隱有些慍怒,輕飄飄瞥了小男生一眼。

傅北在江大是出了名的嚴厲,成天都是一絲不苟的樣子,上課連笑都不會笑一下。被這麼看了一下,小男生心裡發怵,硬著頭皮喊道:“教授。”

嚴厲之餘,傅北這人也不難相處,平時學生們喊她,她都會回應,嗯一聲或者點點頭,獨獨這次毫無反應,收回視線,看了看喬西。

喬西挑挑眉。

直至出了教學樓,這人還是那個嚴肅的樣子。

喬西走得慢吞吞的,邊走邊觀察她的反應。

傅北也走得慢。

“我拒絕了,”喬西突然說,往旁邊挪了半步,與對方胳膊挨著胳膊,“你又不是沒聽見。生氣啦?”

傅北臉色緩和了點,垂眼瞅過去,低聲說:“沒有。”

“哦。”喬西語調上揚,“真沒有?”

兩人漸漸走到了僻靜的鬆樹林,這是回辦公室的必經之路,與學生寢室的方向恰恰相反,正值飯點幾乎遇不到人。傅北始終隨著喬西的腳步,對於這個調侃置之不理,過了好一會兒,才不鹹不淡地說:“沒生氣。”

犯不著跟一未成年置氣,可吃味是肯定的,剛剛她臉色多難看,神色簡直沉鬱。

“那就是吃醋了。”喬西故意說。

傅北沒有說話。

走出一段路,趁四下無人,喬西不動聲色地去牽這人的手,孰知在這一瞬間被對方摟住了腰,不等反應過來,唇已經被堵住了。

傅北從不在這種公眾場合表露情意,這一次格外“蠻橫”,一個吻遲遲不結束,越吻越深,半是強勢半是溫柔地撰取喬西的氣息。

那天晚上兩人在浴室裡待了許久,花灑裡的熱水就沒停過,熱意灼燙,在這個悶燥的夏季格外磨人。喬西是被抱著出來的,累得連動一下都沒力氣,她眼尾薄紅,眸子有些濕潤,最後還是傅北幫她吹頭發這些。

“學姐”名花有主的事情被傳開,後來喬西再沒遇到過類似的表白烏龍。

至於向她表白的那個小男生,運氣不太好,高數上下冊都是傅北教的,每節課必被提問,課上連偷懶放鬆一下都不敢,一走神就會被點名。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小男生高數成績一直都不錯。

荷花凋謝的時節,天氣漸漸涼爽下來,由於工作的緣故,傅北接連出差了兩次,其中有一次是出國交流。

喬西沒有陪她出國,傅北也不願意,讓安心等著,畢竟不是出國旅遊,跟著團隊跑來跑去又麻煩又累。喬西留在店裡,心情好了就接單乾活,心情不咋樣就約唐藝出去逛街購物。

有一次去七井街商場那邊,她們遇到了秋意濃。

如今的秋意濃早已結婚生子,形單影隻地推著嬰兒車四處看看。

喬西聽說秋意濃的婚後生活還算和諧,婆家很有錢,富庶的生活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改變,從前她是知性的沉於學術的女強人,現在變成了高貴優雅的富太太,已經不怎麼搞學術了,在學校混得不上不下的。

江大那邊對此倒沒什麼意見,因為秋意濃的老公給學校捐了不少錢。

其實剛結婚那會兒,秋意濃還是緊抓著工作,乾勁十足,隻是後來懷孕生子,家裡非得讓她來照顧孩子,之後就一直耽擱著,不得不把手裡的項目這些轉給同事,等到再回到職場,家庭帶來的疲憊與工作上的巨大壓力讓她難以調節過來,實在受不了了,在家庭和工作的雙重夾擊下,還是將重心轉到了家庭上。

她已沒有當年的魄力和意氣風發,整個人的精氣神不是特彆好,臉上有淡淡的斑,身材也輕微走樣,見到喬西的第一眼都沒把人認出來。

還是喬西先開口:“秋老師。”

秋意濃這才想起她是誰。

喬西和傅北的關係在江大教室群體中已不是什麼秘密,秋意濃也曾有過聽聞,柔柔地笑了笑,應道:“喬小姐,也是過來逛街的?”

“對,”喬西點點頭,“聽說這邊新開了幾家店,跟朋友過來看看。”

言訖,向對方介紹唐藝。

三人站在一塊兒聊了幾分鐘,秋意濃說話細聲細氣的,還是那麼大方端莊,不過沒聊多久就相互分彆,她推著嬰兒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