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已校對】(1 / 2)

仙君有劫 黑貓白襪子 14485 字 6個月前

季雪庭一見天衢此刻神色,便覺得有些頭疼。

昨夜確實有些……確實有些過於草率了。

他在心中想道。

也許是因為昨夜太過於疲憊,又或者他確實該對魂瓶中的吳青再提防一些,總之,雖是為了穩定天衢神魂才任由對方施為,可如今清醒過來細想一下,卻覺得後患無窮。

“昨夜之事還請上仙不要太過在意。在下不過是為了避免上仙因為神魂不穩的舊患而被腹中之物汲取太過,隻能試著與上仙雙修一番,此乃權宜之計,確實沒有旁的意思,還望上仙恕罪。”

季雪庭柔柔說道,語氣和煦,驟然聽上去顯得格外溫柔,甚至還有一丁點兒哄人的意味在——就好似昨夜被人這般那般,從裡到外都“耕耘”到爛熟滴瀝的人壓根就不是他季雪庭而是天衢一般。

天衢仙君眨了眨眼睛,視線凝在了季雪庭身上。

無論後者說得多麼溫柔婉轉,其實在看到季雪庭眼中的疏離還有那一絲絲後悔時,天衢便什麼都明白了。

季雪庭的這種溫柔也是一種偽裝而已,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之前在那個狹窄的洞穴裡,季雪庭為了與他斷絕關係,難得泄露出一絲真實的冷酷,以至於讓天衢之後又出現了神魂不穩且心魔化形的症狀,所以那個人才會這樣小心翼翼同他說話,為的不是旁的,純粹是怕又勾起天衢的隱病給他招惹彆的麻煩。

即便一夜春宵,即便昨天夜裡那個男人在他的身下是那麼溫軟可欺,柔順到宛若春水,可一旦朝陽升起,自己對於季雪庭來說便隻是個會帶來麻煩的熟人而已。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有那麼一瞬間,天衢心中忽然湧起了難以壓抑的絕望與悲涼。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早些死去,最好是在他還沒有恢複神誌,還埋在季雪庭身體裡時便被人一刀殺死。

那樣的話,至少他不用在那幸福到近乎虛幻的一夜之後,驟然又回到了叫他痛徹心扉的現實中來。

不,還是不要死比較好。

若是死了,就沒法再看到阿雪。

即便痛苦欲死,說到底,他還是放不下對方。

而且,阿雪昨夜對他那般千依百順,之前又對他含怒嗬斥,他又有什麼資格哀怨痛苦呢?

他已經得到了夠多的了。

“天衢上仙……”

也許是因為愣怔了太久,天衢意識到季雪庭此刻有些僵硬。

白發仙君忽然微笑起來。

“我知道,”天衢喃喃說道,“阿雪是修行無情道的人,對我自然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昨夜的雙修,也隻是雙修而已。”

他在心底揣摩著季雪庭會喜歡的說法,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說完他也起床站到了季雪庭麵前。

他伸手將季雪庭有些淩亂的碎發捋到了耳後。

天衢完全不合常理的行動讓季雪庭的心弦一下子繃到了極致。

他瞳孔微縮望向天衢,後者對他又是一笑。

一夜雙修過後,也不知是因為兩人體質差異,抑或是其他,兩人如今精神麵貌卻是迥異。

總之季雪庭作為感覺比旁人要遲鈍許多的靈偶寄身,隻覺得十分勞累,腰腿喉嚨都隱隱作痛,臉色也稍稍有些蒼白。偏偏那一夜肆意妄為,“耕耘”不休的主要人物,現在看著卻像是吸足了精氣的妖精一般,再不見之前那種憔悴恍惚的慘淡模樣,就連慣來比常人少了幾分顏色的麵頰,如今看上去也紅潤許多。

季雪庭被天衢的一抹淺笑嚇得渾身發毛,連忙躬身在地上撿起昨天夜裡被自己隨意拋在地上的衣袍,隻想要穿好衣服便趕緊離開房間。

然而將衣衫抖開之後,季雪庭呆滯了一瞬。

怪也怪這三千年來初嘗雲雨的夜晚,委實胡鬨得太過於放肆,以至於那自帶護身法陣,多少也能算是上品的仙衣竟然變得破爛不堪,而且……

季雪庭眼神微閃,飛快地將衣衫揉成一團握在手心,隻有這樣,他才不用再去看那些遍布在衣衫上的,本不應該有的汙跡。

這衣服,莫說是穿出去了,即便是當作垃圾丟在外麵,叫人看了,也是十分不雅。

“阿雪,我來吧。”

正發愣的時候,季雪庭身後伸出了一隻手,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將那些不堪入目的碎布拿走了。

“天衢!”

季雪庭難得慌亂,本想奪回來,可那些沾滿了汙跡的布料轉瞬間就消失在了天衢的須彌術中。

“我這裡還有幾件烏金絲的衣服,阿雪將就一下,先穿這件?”

天衢眉目如畫,賢良淑德地衝著他笑了笑,將一件仙袍披在了季雪庭的肩頭。季雪庭失了機會,便再也不好開口將那些衣衫要回來了。

至於天衢給他準備的新衣,看著不過白色仙袍一件,然而細看隻見織料之間宛若有雲霧縈繞,其下金光微閃,顯然是一件極品法衣。季雪庭昨夜來得太急,須彌戒自然是不曾帶在身上,如今即便暗覺不妥也隻得認命穿上。

他正準備自己來,不想天衢卻忽然湊過來,按住了他的肩膀,說是衣服上刻了這樣那樣的法陣,第一次穿時有些複雜,還是讓他來比較好。季雪庭還沒來得及想出拒絕的借口,就覺得脖頸處微微一癢——天衢垂眸斂目,已經自顧自地替季雪庭將暗扣一一扣合,衣帶係起。

玄穹之上,叫仙界諸人忌憚的上仙,此時替季雪庭穿衣係扣,動作卻格外輕柔,倒比季雪庭還是凡人時專門的穿衣侍女還要技藝高超一些。

如此這般那般,苦挨到天衢替他穿好衣服,季雪庭剛想走,卻被天衢猛然間抓住了手腕。天衢帶著季雪庭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腹部。

“它已經成形了。”

天衢凝視著季雪庭,輕聲說道,嘴角那一絲笑意,燒得季雪庭心神不寧。

“我,我知道。”

季雪庭道。

昨夜雙修了那麼久,與那東西溝通許久,季雪庭早已察覺到天衢腹中的圓卵如今已經氣息圓融。

“謝謝你,阿雪。”

天衢道。

“謝,謝什麼——”

“謝謝你願意與我雙修。”好似還嫌季雪庭不夠頭痛,天衢忽然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同他說道,“謝謝你對我無愛無恨,卻依舊願意……憐惜我。”

……

事後想想,季雪庭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瞅準機會在天衢的注視下逃出了房間的。甚至在臨走時也沒忘了勾勾手指,把昨夜那侃侃而談出了無數餿主意的吳青撈在手中一並帶了回來。這倒是真的難得——要知道,即使是多年前被某位妖族王爺以鎖鏈困住索要一夜春宵時,季雪庭也不曾這麼狼狽過。

而若不是他真的有事情想問,這番境地之下,他是怎麼都不可能還記得吳青的。

回到房中,季雪庭當即便解開了魂瓶封印。

青煙嫋嫋升起,俊秀的少年鬼影打了個哈欠,好似剛剛睡醒一般睡眼蒙矓地抬頭看了季雪庭一眼。

“雙修得怎麼樣?”

他問。

季雪庭:“……”

吳青仿佛沒察覺到季雪庭的沉默,十分自然地便接上了昨夜的對話:“我看你瞳光湛然,靈力運轉也比之前順暢許多,天衢仙君腹中之物於你來說應當大有裨益,我若是你,便抓緊機會與他多多雙修——”

“吳青,”季雪庭忽然打斷了吳青的話,“你真的什麼都忘記了?”

之前還殘留在眼角眉梢的羞澀與細微的茫然,在須臾中如同春末之雪倏然退去。

那個平靜安然、心如古井的無情道仙君再一次出現在了吳青麵前,目光微微有些冷。

吳青眨了眨眼睛,抬眼瞥了季雪庭一眼。

“差不多吧,無目鬼想讓我忘記的,我都忘記了。至於我現在還記得的那些,嗬,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的記憶。”說到這裡,吳青歎了一口氣,“怎麼,你還是覺得我在騙人?”

季雪庭:“若你真是我那位故友,倒還真的很有可能騙人。”

甚至可以說,若吳青就是君道一,那麼他恐怕十有八九就是在騙人。想到這裡,季雪庭不知不覺又想歎氣了。

隻不過事到如今,季雪庭倒也騰不出心力來過多糾結。

畢竟,當務之急,他們需要解決無目鬼——還有那個隱藏在無目鬼身後的九華真人。

想起那人,季雪庭眼眸漸冷。

“你之前說過,隻要取出作為魂楔的木芯,你就可以找到無目鬼的真身,那麼它們究竟在哪裡,你應該告訴我們了吧?”

“無目鬼設下的陣法詭異莫測,魂楔更是會隨著天地氣息變化而變化不定,即便是我也沒法給出你準確方位。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先取出其中一枚魂楔,我才可能通過推算算出其他魂楔的方位。”

說到這裡,吳青忽然仰起頭,衝著季雪庭露出了個愉快的笑容。

“彆一臉怕麻煩的表情啦,季仙君,你應該高興才是。畢竟,我剛好記得其中一枚魂楔在今天晚上出現的位置。”

……

這天夜裡,幽嶺娘娘廟前。

季雪庭手握淩蒼劍,十分無奈地看著麵前的碎磚瓦礫。

然後,他的視線慢慢從那些殘垣斷壁轉移到了原本用樹藤樹根纏繞住娘娘廟的那棵大樹上。

那棵樹枝葉繁茂,然而樹乾卻像是無數根巨大的藤蔓糾纏而成的,凹凸不平的樹皮之上無數陰影相互交疊,驟然看過去,有些影子看上去就像是人臉一般。

但定睛一看,卻會發現那不過就是藤蔓互相交織形成的錯覺。

“噝噝……”

“噝……”

一陣帶著腥氣的夜風吹過,大樹肥厚濃綠的葉子簌簌而動,相互摩擦發出的聲音聽著也像是什麼東西在嘶鳴。

“不愧是青木之精,”季雪庭喃喃道,“這手陣法倒有了幾分君道一的真傳了。”

明明這般怪異的樹就在他們眼前,可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卻隻顧著探查娘娘廟,對這棵樹視若無睹,完全沒有生出一絲一毫的探查之心。

“季仙君,你是說,這棵樹就是那隻鬼的魂楔所在?”

魯仁畏畏縮縮地躲在不遠處,一邊按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將信將疑地問道。

季雪庭摩挲了一下自己懷中被層層封印的魂瓶,挑了挑眉,道:“若是吳青沒有騙我的話,那麼就是了。”

“那,那怎麼辦?”

關係到自己肚子裡的胎蟲,又聽到季雪庭這種完全不負責任的回話,魯仁的臉色變得格外慘淡。

“難不成這個地方他設下了什麼圈套嗎?”

天庭書吏淒慘地問道。

“這個嘛……看看就知道了。”

季雪庭輕笑一聲,話音落下,身形卻已經直接掠了出去,持劍直接砍向了那棵開始蠕蠕而動的怪樹。

這其中諸多打鬥皆是套路,想來各位看官也並不在意,便就此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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