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秋,裴晏舟公司很忙,下午的時候公司又出了些事兒,李特助一個電話把他叫了過去。林遇安看著他的人影慢慢消失,唇角的笑才算斂了下去。
孫阿姨在一旁看著,有些擔心地道:“怎麼了,心情不好?”
林遇安笑著搖搖頭:“沒事,有點困了,我先去睡一會。”
“去吧去吧,等你醒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孫阿姨也沒放在心上,笑嗬嗬地說道。
林遇安慢慢地上了樓,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緒不寧,怎麼都睡不著。
他伸手摸了摸小腹,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的生活,猶覺得恍如在夢中。
這種生活……真的是他能夠擁有的嗎?
心裡刻意忽略的那些細節與掩藏在內心深處的忐忑不安,終究是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讓人窒息。
林遇安慢慢閉上眼,鼻尖是一貫讓人舒心的檀香氣息,他聞著卻覺得心中揪得慌,無意識的想要逃避。
孩子……
林遇安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暈暈乎乎的睡過去了,半睡半醒間隻聽到彆墅外麵傳來劇烈刹車聲,他以為是裴先生回來了,可又想到司機大叔開車一向穩,聲音怎麼會這麼大?
這麼想著好一會,他的困意也漸漸散去,摸索著從床上爬了起來之後,踏拉著拖鞋下了地,剛一打開房門,就見下麵的客廳裡一道人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哥!”
林遇安定眼一瞧,來人正是江彆。
“江老板?”林遇安疑惑出聲,順著樓梯慢慢下去,
江彆抬頭一看,立刻笑道:“嫂子。”他四處看了一眼:“我哥在書房啊?”
林遇安搖頭:“在公司呢,最近比較忙,你這麼著急忙慌的是有什麼事啊?”
江彆聞言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情,道:“我聽說,裴爺爺上午來了?”
林遇安臉色一頓:“你怎麼知道?”
江彆拍了拍腦袋,懊惱道:“彆說了。”
他轉身在沙發上坐下,拿起孫阿姨端上來的茶一飲而儘:“前兒個晚上我酒吧不是開張嗎?季淩夏不知道從哪得了消息也來了,還詐我一頓,估計是知道了你的存在。我看她那樣子有些不懷好意,怕她出去胡說八道,本來想提醒你的,結果那群畜生看熱鬨不嫌事大,一個個的灌我的酒,昨天懵了一天,今天早上起得晚,一覺醒來就聽說裴爺爺來了你這裡。”
江彆呱啦呱啦說了一大通,林遇安卻隻有茫然:“季淩夏……是誰?”
“嗨,不就是個喜歡追著我哥——”江彆聲音一僵,看著林遇安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忙擺了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哥也沒把她放在心上過。——對了,今天裴爺爺來有沒有說什麼啊?”
江彆話題轉移的非常生硬,林遇安眸子微垂,睫毛輕輕顫了顫,輕聲道:“沒什麼啊,爺爺很和藹,對我也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江彆猛地鬆了一口氣:“爺爺要是不喜歡一個人對他肯定沒什麼好態度,我和薑二還經常被他教訓呢,對你好就說明喜歡你,裴爺爺可難得喜歡一個人。”
江彆徹底放下了心,癱在沙發上吃吃喝喝。林遇安坐在另一旁,卻是眸子輕垂,腦海裡滿是剛才那兩個名字。
季淩夏,薑二。
這些……都是裴先生的朋友嗎?
林遇安抿了抿唇。
他從未有這一刻這麼清晰的認識到,他對裴晏舟其實什麼都不了解。
除了他的人,除了江彆,他對他的家人、朋友甚至以前的經曆都不了解。
林遇安久久未語,江彆在一旁看著他半天,也是期期艾艾道:“嫂子?”
“嗯?”林遇安抬頭笑道:“對了,你還有彆的事嗎?”
“還真有事。”江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就是……嫂子,你跟阿祺是舍友,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不理我了?”
林遇安一愣:“這……我哪裡知道呀?他之前也沒提過這回事。”
江彆萬分苦惱道:“我是真不知道怎麼惹到他了,明明以前還好好的,現在跟他說話他都不願意回我。”
林遇安沉默片刻:“……以前是多久以前?”
江彆想了想:“高中的時候吧?也不算,初中的時候吧,我和他最好了,高中的時候他就不怎麼喜歡和我黏在一起了。”
林遇安:……
江彆揪著頭發道:“我是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倆是爸媽訂的娃娃親,從小待在一起。小時候他被人欺負我還替他打架,他也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麵,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呀,可到高中的時候他就不怎麼喜歡和我在一起了。上學放學非得分兩輛車,我們兩家都住在一個彆墅區,你說有什麼必要啊?他還不喜歡我去他班級找他,看見我就沒什麼好臉色。以前他還會笑的,可我現在都好久沒看見他笑了。”
“上大學之後更是好,連找都不能去找他了,有時候我去找他,十次有九次撲個空。”江彆十分煩躁:“我就想問問你和他一個寢室那麼長時間,他有沒有說過他的想法之類的?就算是死也得讓我死的明明白白吧?”
他頓了頓,咬牙道:“就算是他不想履行這段婚姻了,也總該告訴我我哪裡不好吧?”
林遇安默了默,忽然想起上次燒烤宴上,江彆喝醉了酒,抱著莫文祺不撒手,在那嘟囔著喊老婆。
一句一句,莫文祺滿臉不耐煩,卻沒有真的不管他。事後更是親力親為地攙他去客房,耐心細致。
林遇安和莫文祺舍友一年,不說多了解他,多少也知道他是什麼性格,要是真的不喜歡江彆,他是不會讓他口頭上和行為上站這麼多便宜的。
林遇安沉思良久,才看著江彆:“你有沒有去問過他?”
江彆道:“我現在連人都見不到;見到了之後說不了兩句話他又要走,我怎麼和他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