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悄然流轉。
莫文祺紅著眼眶看著他,卻始終不肯讓那滴淚水滑落，江彆咽了口唾沫，平複了下心情,張著嘴正想要說什麼，卻猛地聽到前方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同學？剛剛那位來蹭課的同學，你來說說,這道題的思路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江彆一愣,默默扭過頭看著講台，一臉茫然。
講台上的老教授笑得十分和藹,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他衝江彆示意：“就是你呢，彆看彆人了。來,你說說這道題的解題思路是什麼？”
江彆一臉懵逼地站了起來,看著黑板上他連字符都認不全的題目,嘴張了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講台上的教授還在鼓勵地看著他，江彆頂著教室裡那麼多人的目光，難得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他艱難開口：“我……不太清楚……”
教授瞪大了眼：“彆啊,彆謙虛嘛。放著大好的時間不去睡覺不玩遊戲，跑來蹭經濟學這門課，可見是真心喜歡的。老頭子我好長時間沒見過那麼積極的學生了，來來來,你說,說錯了也不要緊。”
教室裡麵傳來一陣短促的哄笑聲，江彆從來未有過這麼窘迫的時候。
他本身就是個學渣，大學的時候一直在隨便混，平時也就是開些亂七八糟的店,哪裡能知道這種經濟學的專業知識。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仍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眼神往下瞟著，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勾著莫文祺的手指。
莫文祺埋頭握筆的動作一頓，所有的情愫與愁緒幾乎在瞬間消散，幾乎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傻子。
江彆還在堅持不懈地撓著他，講台上的教授人老眼不花，當即道：“誒，你要是在說不上來也行，找個同學幫幫你吧。就……你旁邊那個小同學吧。”
猝不及防被點了名的莫文祺：“……”
他深吸了一口氣，萬分心不甘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講台上的老教授麵含鼓勵，一旁的江彆也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莫文祺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回到了初中的時候，當時和他是同桌的江彆就總是這樣被老師點名，答不上來問題矛頭就轉到他這邊。
可現在……
他看著PPT上那一串數字，本就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板得越發麵無表情。
老教授仍舊是笑盈盈的，十分善解人意道：“是不是太早了，昨天沒休息好？”
莫文祺僵硬著臉點頭：“……是。”
老教授果斷道：“那就先站著，清醒清醒好不好？畢竟大老遠的來蹭課了，要是不學到點什麼，不是浪費大好年華？我身為老師，也實在不忍心看到你空手而歸。”
老教授好言好語地商量，絲毫沒有強迫的意味，江彆和莫文祺卻隻能僵硬點頭。
老教授滿意的笑了笑，又轉過頭講起了課。
江彆默默往莫文祺身邊湊了湊，歪著頭小聲道：“你感覺……還好不好？”
受了牽連的莫文祺不想看他。
江彆卻得寸進尺，跟他的距離越發的近。他一手垂在下麵，慢慢地去夠莫文祺的手。莫文祺麵上冷淡，卻在他碰上自己的瞬間顫了一下，任由他將自己的手包攬字大掌內，沒有出聲反駁。
江彆心中一喜，又試探地攬過莫文祺，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經濟學課程本該枯燥乏味，但講台上的老教授卻能將這些枯燥的知識講得妙趣橫生，江彆本是提心吊膽，到最後竟還真沉浸了心思去聽。
……
下課鈴響的瞬間，老教授關上了電腦，走之前還不忘笑嗬嗬地看向江彆：“那位蹭課的同學，怎麼樣，今天這一節課有學到東西沒？”
江彆倒是不害臊，仰著頭對著老教授笑道：“你的課幽默風趣，聽得我意猶未儘，下次肯定還來！”
老教授停住腳步，忍不住哈哈一笑道：“那好！我可記住你了！下次上課我要見不到你人，可得找你小男友的麻煩了！”
莫名被提及的莫文祺先是一愣，隨即低著頭，耳根頓時有些泛紅。
江彆捏著莫文祺的手，越發來勁地招呼道：“那成！以後我們結婚的時候給您遞請帖！”
教授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那我可等著你們的喜酒了！”
教室裡的人都還沒走，聞言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看著他們，麵上帶著善意的笑。莫文祺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背著書包徑直出了教室。
江彆連忙跟了上去：“阿祺，你等等我啊！”
他走之前還不忘回過頭招呼：“老師，您可不能食言啊！到時候一定得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