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
白榆低聲的說著,也不再看向影蛛巢穴的方向。
當超凡三階的敵對執行者到了這裡,一切反抗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實力不是一個層麵的,正麵應對,勝算越等於零。
更糟糕的是,沒找到影子,也找不到離開這裡的辦法。
凝視著花瓣飄來的方向,他不久之前曾咬牙切齒的說要殺了這個女人。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對方是獵人,自己才是獵物。
“四個半小時……來的也太快了。”
白榆喃喃自語,本以為至少要半天以上才會趕過來,實際上隻有四個半小時。
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大地上飄零著薔薇花瓣,花瓣落在地上,又消失的無形無色。
它們不是真實存在於此,而是一種力量的外放形式,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危險至極。
越漂亮越致命。
薔薇女踩踏著薔薇花鋪成的紅地毯一步步走來,眼神越過很長的距離就鎖定在了白榆的臉上。
那股殺意讓香風頃刻間變得讓人窒息,落下的花瓣也如同剃刀般在他的手臂、肩膀、臉頰上開出一道道的血痕。
“還真有老鼠鑽進來了……”
“但是口袋明明紮的這麼牢固。”
薔薇女的聲音跨過很遠的距離仍然擲地有聲,重重落地,帶著尖銳的回音。
“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她眼神銳利的直視著白榆:“是誰派你來的,說出來,我可以讓你死的輕鬆一點。”
白榆說:“那我也可以提問你一個問題麼?這次,你為什麼來的這麼早?”
“這次?”
薔薇女微微挑眉,當即產生了另一種理解:“你以前也來過?不可能,收割從未出現過意外……”
她當然不會知道,白榆說的上次就是簡簡單單的‘上一次’。
白榆等著對方回答,他知道薔薇女一定會說。
“定時聯絡沒有來,於是提前抵達。”薔薇女如他所想的淡然開口:“提前殺光了後勤是你的謬誤,如果多給你四個小時,也許你真能逃出去,但細節上的把控不夠到位啊老鼠,這會成為你把命丟在這裡的失誤!”
白榆麵無表情,抬起槍口便扣下扳機。
子彈直接射向薔薇女的腦門,緊接著發生了一次他無法理解的偏轉,直接彈射到了不知什麼方向去。
因為子彈被半空掉落的薔薇彈射了……而薔薇花的飄零軌跡隻發生了稍稍的挪動。
這不科學的一幕沒讓白榆停下動作,他繼續跑動開槍,以最快速度清空彈匣。
直至一抹精準青色劍光從後方發起突襲,刺向薔薇女的後背。
但劍光沒入她的大衣裡,整個人形迅速潰散成一地花瓣。
下一刻,她已經出現在了蘇若離的背後,輕輕一推,她失去平衡,往前踉蹌了三兩步。
……沒被攻擊?
蘇若離念頭剛剛升起的同時,一口鮮血逆流而出,她捂著小腹,內臟傳來劇痛,感到仿佛體內在開花。
直接舉起楚腰刺向小腹位置,滑開傷口,從傷口裡長出好幾朵殷紅帶血的薔薇花,她咬住牙關將其連根拔除,帶出鮮血橫灑。
“覺醒英靈,可惜太弱了。”
薔薇女眯起眼睛:“但是你的血開出的薔薇很漂亮,充滿了誘人的芬芳……難道是先天英靈?”
蘇若離沒作回應,隻是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她意識到自己會死,而死亡之前要做的事便是緊握住劍鋒。
她不缺乏天資,缺乏的隻是時間。
砰!
子彈又一次射來,被彈射開,軌跡已經無法預判,這一次白榆第一次吃到了被子彈擊穿身體的感受。
放冷槍這麼久,遲早有一天要輪到自己。
白榆捂著左手肩膀:“明明是一發幸運彈……不過幸運在概率完全為零之前也無法生效。”
如果一開始獎池裡全都是謝謝惠顧,那也注定抽不出再來一瓶。
不過是一場副本而已。
死了,可以再來。
要重開嗎?
白榆聽到了一個聲音在這樣的問詢自己。
“不,當然不。”
他自言自語的說著,換了一個彈匣:“反正遲早會死,當然要命儘其用……這時候自裁不過是種逃避行為。”
……我可以接受逃避。
……但我絕不能接受從她的麵前逃走。
……即便是要死,也要給她留下一個終生難忘的記憶。
……即便這樣做毫無意義,也至少能教我心裡痛快。
胸膛這一口惡氣已經憋了太久!
“你真不怕死?”
薔薇女回過頭。
“我隻想要你好看。”白榆反而笑了出來。
薔薇女凝視著白榆,從對方眼中看不出一丁點的畏懼和頹然,即便是那個英靈血脈也不由得露出少許驚容,可這個區區一階的超凡者,他憑什麼不懼怕?憑什麼如此平凡、弱小,卻如此的自信,甚至自信到了輕生死的地步。
她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了灼熱和冷酷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
灼熱的是瘋狂,冷酷的是殺意……像是見到了多年心心念念的仇人一般,他不懼生死卻是因為欣喜若狂。
天知道,剛剛白榆扣下扳機肆意開槍的瞬間,內心是有多麼的痛快。
“站得起來?”白榆問道。
“還有幾口氣……”蘇若離和他合作過幾次,心中了然對方想法:“怎麼辦?用你幾乎萬能的感知力想想辦法吧。”
“那是假的。”白榆直接戳穿了自己的拙劣謊言,淡淡道:“但是有一招是真的,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