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周柳的一拳頭捶在桌案上,沉悶的聲音伴隨著桌椅茶杯的打翻聲。
熱燙的可可流到了手上,她都沒意識到疼痛。
內心的不甘遠大於此時的痛覺。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絲馬腳,又讓人給逃了。
誠然,這一次獲取的信息量情報量已經足夠大,相較於之前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除了讓報告寫的更充實一些之外,根本用不上!
就連對方是誰,什麼組織,目的和實際操作過程都一概不知!
而這個周渡……
周柳自己也看過十幾遍他的個人資料,更是實際當麵交談和問詢過,她擔任長夜司分部的守夜人以來,和對方也打過一兩次交道,有關於普法教育和學生實習,她對周渡印象相當不錯,根本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而且周渡也沒有理由這麼做,他當了幾十年的教師,滿載聲譽,桃李滿天下,難道幾十年的偽裝就為了要三十幾個學生的命?
簡直荒唐。
偏偏事情就這麼發生了,真相擺在眼前。
周柳不得不痛恨自己的無力……對方不是一般的犯罪團夥,不單單是超凡者,而且是掌控了神秘的超凡者。
三階超凡也無法觸碰到神秘,唯有四階以上才有資格觸碰‘神秘’,神秘不是超凡……比超凡更高級。
麵對神秘,大多人都是無力的,即便超凡者也是一樣。
因為神秘就是規則的一種,而不需要遵循世界的常識,或者超凡體係的束縛。
除非是更高級的神秘,否則無法破除……而周柳還達不到這個層次,她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簡狸族。
“周隊,張老師來了。”
“……讓他進來吧。”周柳回過神說。
門被推開,張摧山走了進來:“周隊,您找我?”
“嗯,我想了解一下關於周渡的信息,還有一些……”周柳開始進行問詢,這些事她想細細的問個清楚。
大約說了幾分鐘時間,周柳注意到張摧山連續幾次舔了舔嘴唇,便說:“先停一下吧,喝口水,你似乎有些口乾舌燥。”
她轉過身去拿備用的礦泉水。
她沒注意到自己將後背露出後,張摧山的表情開始發生了變化,就如同貓科生物見到了獵物背對著自己,眼瞳一瞬間釋放出銳利無比的目光。
……現在動手,她是來不及反應的。
……可以動手,為什麼不動手!快點動手!
……他們都把老周逼死了,給老周報仇!
張摧山默默的站起身,椅子在地麵上發出尖銳的摩擦音。
他如同獵豹般暴起,直接撲向了周柳的方向,揮拳直擊,二階武修的全力一擊,攜帶著滾滾氣嵐。
周柳有所反應,但回過頭的瞬間已經來不及了,這攻擊近在咫尺!
但是這一拳沒有直接命中周柳。
而是命中了在兩者之間的某個東西。
它突然間出現在了兩者之間。
當張摧山的拳頭轟落在這件東西上的時候,後者發出無比清脆的震鳴聲,如同銅鑼敲響,仿佛大鼓擂動。
力量儘數灌入光滑的鏡麵裡,如同泥流入海,而下一刻它將力量儘數反彈,原路奉還。
衝擊力反作用在了張摧山的身上,拳頭如同在鏡麵中經曆了一次反射,落在他自己的胸膛上。
人體如同一顆皮球般直接砸向牆壁。
轟——!
一聲轟鳴,後者躺在了牆壁後的教室內,書籍、桌椅都被衝撞的散亂了一地。
嗡鳴聲漸漸平息,周柳下一秒反應過來,看向憑空出現在自己側後方的護心鏡。
這護心鏡是奇物之一,由長夜司內的保管科負責保管,這次她將這件奇物申請了出來就是為了保護白榆的安全。
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保護了自己的安全。
她看向窗戶外,果然見到了少年站在月光下。
白榆扶著膝蓋,喘著粗氣,一路百米奔跑過來,在最後的最後,掏出護心鏡丟了過去,為了保證精準,他在瞬間開啟了英靈投影動用了高級精準天賦。
剛剛好就卡在了張摧山暴起發難的瞬間。
太險了……隻差零點五秒,周柳就會被直接打死。
背後偷襲,防不勝防。
白榆從窗戶跳進來,然後拿起懸浮在空氣裡的護心鏡,他跨過崩塌了一半的牆壁和滿地磚石的地麵看向張摧山,眼神裡流露出萬分難言的沉默。
“……老班。”
張摧山甩了甩頭,眼神恢複了少許清明。
他按住了臉:“我剛剛……”
他想問做了什麼,但也不用問。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要做什麼,想做什麼……
殺意是真的,動手也是真的,那是他的想法,卻也不是他的意願。
但他還是不情願開口,也不想承認這個難堪的事實。
張摧山吐出一口鮮血,艱難的扶著手邊桌子想要站起:“我和老周不一樣的,對吧……”
“老班,走狗不止一個。”白榆打斷道:“你也是……一樣的。”
“周渡臨死之前對我們說的話,你還記得麼?”
“他當時看向的是我們的方向,那句話不單單是對我說,也是對你說。”
“這,不可能的……”張摧山搖頭否認,他絕不願認同自己是牧羊人的走狗:“我可是超凡者,我怎麼可能會是走狗呢?我不可能是的……他不可能控製得了我,超凡之間的不同途徑會互相抵觸,我走的是……”
白榆說:“那麼……如果從一開始,你就被選定為走狗了呢?”
“一……開始?”張摧山喃喃說著。
“在你墜入影世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