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殺戮已經是注定無法輕易的停止下來了。
白榆保持著沉默,仍然是保持著一個觀眾的身份。
這一次,他並沒有對雨宮真晝加以乾涉。
命運編織的過程中,編者隻需要在最為關鍵的節點進行篡改即可,倒也不必要白白浪費氣力。
雨宮龍二想說什麼,卻聽到雨宮真晝開口:“舅舅,我能拜托您一件事麼?”
“……你說。”雨宮龍二道。
“替我們……”雨宮真晝開口說:“打開一條離開這裡的道路,這個陰陽師,交給我來斬殺。”
雨宮龍二當機立斷:“好!”
如果是之前,他想必會猶豫,但親眼見識過了侄女的劍術造詣,他哪有拒絕的道理,一個陰陽師雖然危險,但若是破不開這個結界,兩人都走不了。
自己一死了之無妨,但決不能連累她。
等雨宮龍二握刀走向了道館正門口。
真晝也以睜開的眼睛,完全鎖定了陰陽師的所在。
不知這年輕的天才賀茂橋龍是否有過一絲心驚膽戰,暗暗後悔自己不該這麼早就就出現在前台之中。
他本以為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己能夠看到的是兩個已經消耗了幾乎全部氣力的劍客。
但不曾想到,雨宮真晝仍然是處於全盛期之中。
“就憑你也想殺我。”
賀茂橋龍放開右手,驅使肩膀上的式神,冷冷的吐出幾個字:“絞殺她,鐮鼬!”
一瞬間,空氣裡流動起了劇烈的風,那風聲淩冽,伴隨著尖銳的嘶吼,並不算強烈,但是它很銳利。
即便是水,即便是風,一旦流速足夠快,便是足以斬開一切的寶刀。
雨宮真晝舉起刀進行防禦,半空之中的風刃被她截斷。
鐮鼬靈活的穿梭在四周發起進攻,但不論哪一擊都沒能傷到她的身體。
連續數次嘗試無果,陰陽師改變了戰法,默默施展陰陽術,靈力加持了鐮鼬的體能,同時使之妖力得以釋放。
這時候就連半空之中的殘破風聲也不見了,它完全潛入了流動的風內,不見蹤影。
鐮鼬是一種操控風的妖怪,簽訂契約之後便成了可以驅使的式神……在眾多的式神之中,它也是極具特性的一種。
賀茂橋龍操控的是鐮鼬是二境的妖怪……也就是超凡二階的生物,在扶桑裡,如果是三境妖怪就已經能夠承受香火被尊為一方土地神。
二境的鐮鼬可謂稀少,它一旦潛入風中便幾乎不可見,隱身、快速、銳利……這諸多特性使得它極受陰陽師的青睞。
陰陽師流露出一絲冷笑:“劍客的同心境界在我的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扶桑的劍道超凡二境名為同心。
通常指的是打開了心眼,同心就是能提前閱讀對方的攻擊軌跡,進行超高精度的預判。
這種心眼的技巧需要超人一等的感知能力,不過即便是再如何敏銳的感知也是抓不住風的。
一旦鐮鼬潛藏其中,二境的劍客根本不堪一擊,他早已有過多次的實戰演練,自然會認為這一次也不出意外。
可是賀茂橋龍對雨宮真晝了解的實在太少了。
如果他知道關於少女的情報,就絕對不會在這時候使出鐮鼬。
他根本不知道一個簡單的事實,甚至連雨宮龍二也不清楚,那就是……
鐮鼬驟然發動了進攻,潛藏於風中,致命的刀刃對準了雨宮真晝的脖子。
而雨宮真晝這時候也放棄了防禦的守勢,主動暴露出了破綻,仿佛主動赴死一般,這時候再防禦也已經來不及。
也就在鐮鼬的攻擊抵達的前一刻,她的左手換到右手的位置,從正握改成反握,一刀逆風斜斬!
快雨刀在空中擦過,一抹鋒銳的風刃也擦破了她的臉頰,留下一抹淡淡的殷紅血痕。
空氣裡傳來一聲尖銳而痛苦的叫聲,空氣裡爆出一團血霧,空氣的流動變得紊亂,灰色毛皮的鐮鼬從半空墜落,從腰間開始被一刀兩斷。
血液順著木板流淌,染紅了她足下的疾風靴。
賀茂橋龍捂住口鼻噴出一口鮮血,式神被斬殺,他作為契約者也頓時心神受創,還好這不是平等契約,否則至少丟了半條命。
……怎麼可能一劍就殺了我的鐮鼬!
他心神巨震,簡直無法理解,再抬頭看去,那恐怖的劍客已不見蹤影。
他從衣袖裡捏住了一枚六芒星的桔梗印符咒,對著前方一拋,迎風便漲,頓時形成一層光芒閃爍的護盾。
雨宮真晝緊隨而來的另一劍,直接斬破了符咒護盾,擦過了陰陽師的脖子前方,他嚇的往後一個翻滾,急忙召喚出第二頭式神前來護佑自身。
光芒亮起,地上升起兩具豎立著的棺材,棺材被推開後,裡麵走出兩具覆蓋著古代武將甲胄的劍客屍體,分明是經過處理的屍傀。
一者持十字鐮槍,一者持野太刀,一左一右攔住了雨宮真晝追擊的刀光。這些都是二境屍傀……意味著生前是三境,死亡後實力的確下滑不少,可戰鬥本能仍然恐怖,不弱於傳火祭祀場旁邊的打刀專家。
她後退了兩步,然後刀尖挑起地上的鐮鼬屍骨,對著屍傀砸了過來。
充分利用了周邊環境作戰,在鐮鼬屍體被切碎導致鮮血飛濺而出的同時,她直接將混入其中的自己的鮮血也一同綻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