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來就算不見麵,每月一封書信都是他的親筆書函,認不出人也總能認得字吧?
白榆哭笑不得:“我光是認出您老寫的是什麼都很勉強了,如何還能看得出一筆一畫的字形來?”
您太高估我的境界了吧?
白破天忽然火冒三丈的問:“蘇若離那丫頭肯定知情,她隨她母親,都是鬼精鬼精的性子,她難道沒告訴過你,我要來親自見你這回事?”
白榆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沒有。”
魁梧老者更是氣的大動肝火:“這蘇家真是把我孫兒當寶貝一樣藏著掖著,連個信都不給,老夫當時就該強行帶著一起離開大夏!”
怒火中燒了幾秒,老人也沉默下來。
這時候身份什麼的已經不言而明。
白榆再遲鈍也該意識到了,其實一早就有了猜測,但成年人的內心存在一些說不出的芥蒂,還是不太能那麼自然的叫出來。
“玉京見過祖父。”他喊道:“十年不見了,抱歉,沒能認出來。”
白破天在家裡沒有留下照片,而十歲之前的記憶大多比較模糊。
老者走近了幾步,眼神裡有愧疚的說:“喊祖父也太生分了,但你不習慣也是難免的,慢慢習慣就行。”
十年的時間,太久了。
老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十年了,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白榆說:“我不知道您會回來。”
“你快成年了,我自然也該回來了,這次回來也是讓我大飽眼福。”白破天語氣裡滿是驕傲,那是一種因為子孫後代爭氣而產生的自傲和豪邁:“我孫兒有能耐,爺爺也是臉上有光,有你這等成就,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是讓人不敢直視其光芒的無暇寶玉!”
“北冥家是偷偷毀了你的血脈,但那又如何!你仍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該後悔的是他們才對!”
“老夫如今隻感到無比的痛快,當初的那些後悔遺恨憤怒,如今都釀成了一口豪氣,真恨不得去一趟帝都一吐為快!”
到了白破天這個境界,能追求的其實早已不多,除了自身境界,便是家族的壯大和傳承,以及看到自家子孫的驚才絕豔。
他從樹後提出來一瓶酒:“今日咱們爺孫闊彆十年相見,爺爺今晚不醉不歸啊。”
白榆說:“那可得多去做幾道下酒菜。”
話音剛落,落地窗被推開,蘇若離恰到好處的抓準時機進場,放下桌子和一桌子好菜,還有兩個玻璃杯。
陶如酥和慕遙夕看的目瞪口呆。
原來蘇若離早就知道對方是誰,之前不出麵都是躲在廚房裡忙活著,就是找準時機等待入場。
陶如酥握緊拳頭,這就是差距嗎……這就是戰術上的差距嗎。
暫時在白破天眼裡,這下陶如酥和麻煩畫上等號,而蘇若離和賢內助畫上等號了。
若離小姐禮貌的一躬身,不打算逗留在庭院裡避免老人不快。
“白爺爺請慢用。”
旋即就要起身離去。
“哼!蘇家丫頭,你急著什麼?老夫還會生吞了你不成?”白破天出聲喊道。
蘇若離乖巧的立著,等著老人教誨。
白破天打量著蘇若離,十年過去,這丫頭也已經是亭亭玉立了,而且跟小時候的瘋丫頭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倒是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看著很順眼。
老人說:“雖說你家做事不地道,到了這一步還在瞞著玉京,但老夫還不至於和你一個小輩斤斤計較……坐下吧,替我們爺孫斟酒。”
被叫住後,蘇若離也乖巧應下,順勢坐在了桌邊。
月光映照酒水。
白榆舉杯共飲。
老爺子淺酌一口,並非豪邁狂飲,而是慢品細飲。
不是因為這酒是多麼極品,而是在品味此時的氛圍。
老人晃著酒杯,淺淺一口便有幾分微醺。
好酒,好月,好時光。
……這才算是回家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