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榆從睡夢中醒來。
他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拉開窗簾,推開窗戶,天邊泛起魚肚白,一陣涼風吹拂著臉頰。
清晨的蓬萊是安靜的甚至死寂的,介於亮堂和黑夜之間的風景是一道精致的灰色,如同灰色大衣般籠罩著的天空色彩,從彆墅區看去,能看見一排排建築物坐落在蓬萊島上,如同梯田般鱗次櫛比的排列著。
最勤勞的飛鳥們已經開始了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準備開始今天的例行活動,屋簷上的燕子已經探出腦袋來。
房間內唯一的光源就是呼吸著的LED感應燈,電腦自動息屏,即便是內部也不再有任何風扇運轉的聲調。
白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坐在了椅子上,眼裡並無往日裡的那種乾勁,反而有幾分慵懶。
他已經安安穩穩的休息了五天多的時間,理論上已經傷勢徹底複原了,隻不過在靈魂深處的疲憊感似乎還驅之不去。
不知道是真的沒有恢複,還是源自於心理上的錯覺。
總之,他有點提不起勁來。
連英靈編年史都沒打開,甚至沒去找兩位許久不見的姑娘聯絡感情,可見他的精神狀態的確不太對。
從龍之鄉回來後,就有點處於這種‘過於安靜’的狀態,昨天回來後,他也隻是去了一趟圖書館,借了幾本書,此外什麼事都沒做。
直到今天,白榆都無法從那股靈魂深處散發出的疲憊和慵懶的狀態中脫離,他意識到自己要麼是傷了本源,要麼就是作為擺爛人的基因覺醒了。
人不是機械。
太忙碌終歸是會感到疲憊和乏累。
自從來到這邊後,他像個陀螺一樣,一日不得空閒,不是忙這裡就是忙那邊。
敵人從世外之神的走狗再到墮魔身再到皓月再到十凶……戰場更是跨越千裡萬裡,從扶桑一路砍到羅馬皇家學院東路。
這一次龍之鄉之行後,他的心氣是有些接續不上來了。
好在和敖玄月的約定時間是三個月,他還有足夠多的時間去調整與準備。
白榆提起房間裡的垃圾袋走出了房門,此時秦雪澡和蘇若離都沒有醒來。
蘇若離的作息十分規律,她通常會在六點半起床,此時還不到六點,她一定還在休息。
經過客廳和廚房,也將垃圾袋撿起,將已經分類好的垃圾丟到門外指定回收地點。
他感覺就是這麼簡單的事,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做過了,生活上的瑣事全都交給了其他人負責,意識到這一點後才有點過意不去。
蘇若離有一種獨特的魔力,這棟陌生的房子,隻需要給她住上一個多月就能煥發出原主人都認不出來的溫馨感。
家事上自己煩神的實在太少了,不自覺就有點被養廢的感覺,一心一意撲在修行上,連生活技能都不熟練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會工作的人未必會生活,而會好好生活的人也一定會工作。
一個人在生活裡可以多邋遢,就可以對工作學習有多隨意和擺爛。
白榆難得的開始處理了一下家庭雜物,同時打開冰箱找尋食材開始做早餐。
忙活到了六點二十分,他將雙皮奶放入冰箱裡,盛了一碗綠豆粥。
同時熬煮了紅糖薑湯。
做完早餐後,他心底居然升起一絲成就感,或許比起自己親手擊敗霸者時還要深厚一些。
超凡入聖的境界和武力,現在看上去還不如手裡這碗雙皮奶更加誘人。
“我究竟是有多久沒好好生活了。”
白榆自嘲了一句。
他自己吃完後,將碗筷洗乾淨,回了房間換了一身衣服。
其實蓬萊學院也有自己的製服,設計的也十分好看,不同學院的服裝顏色和款式都不一樣,通常幾年就要經曆一次改版。
傳武學院的製服是白色為基礎,款式接近於墨雲服的改版,有足足三套可選,需要花費五個學分進行定製。
白榆看了一眼製服,這件衣服穿過的次數不算多,他想了想,決定換個風格。
今天無事可做,一樣是去看書,
他已是超凡三階,呂丹心根本不打算給他安排任何課程,任其自由發展。
白榆的衣品屬於正常人的水準,穿衣搭配幾乎都是固定交給蘇家母女,小時候是商明娥負責打扮,長大後是蘇若離女承母業……衣櫃裡的固定穿搭一共三套春秋款。
他這一次沒有選擇固定款式,而是自己按照自己想法來了個混搭,咖啡色的格子開衫裡襯白色T-shirt和淡藍的牛仔褲,打亂了穿衣順序後,他覺得這樣更加順眼。
留下一張‘記得多喝熱水’的字條,正要出門。
聽到了二樓動靜,房門推開。
穿著清涼的秦雪澡睡眼惺忪搖搖晃晃,如同奇行種般走向洗手間的房間,她眯著眼睛聚焦了兩秒才看清了樓下的人。
“學弟,早上……哈啊,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六點半了,也不算早了。”白榆將紙條放下,衝著秦雪澡笑了笑:“我先出門了,學姐今天好好休息吧。”
少年的笑容剛剛好被透過落地窗的陽光照亮,溫潤柔和的微笑頓時砸在了秦雪澡的心坎上,原本還迷迷糊糊的她立刻清醒了過來,感覺自己的後背上如同竄過無數電流,舌尖都有些微微發麻。
這笑容……
不對勁,很不對勁啊。
直至白榆離開後,秦雪澡還站在那裡,望著熟悉的背影,仿佛能從中品味出幾分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