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好久,才搜腸刮肚的憋出一個形容詞:“壓迫力。”
暴力的壓迫力,也是技藝的極致。
土禦門作為陰陽師根本不懂武學,看到過但也沒係統化的學習過,但哪怕是劍豪也不可能做得到壓著雪女打。
白榆做到了這一點,隻能證明他已經遠遠勝過那些劍豪了。
狂風暴雨般的進攻節奏完全掌握自己手裡,甚至忽略了雙方的境界差距和實力差距,把這一戰從優雅的下棋變成了拳擊場上的無規則互毆。
毫無優雅和章法,卻充滿血性和霸道。
即便是雪女也不可能承受如狂風暴雨般的摧殘,更遑論她目前不過是一道力量的投影。
很快隨著白榆第七十九次貫穿了她的心臟,維係著這道分身的那根絲線也隨之斷裂開。
力量耗儘了。
雪女站在原地,全身不斷的透明化,像是天亮後被太陽融化的雪人。
因為距離靠得很近,白榆看到了對方頭頂白布融化後露出的麵容。
果真是極美的,美到了骨髓裡,像是經過人工之手細細雕琢而成的美。
可等不及白榆多欣賞一秒,因為她正在融化。
在月光下徹底消失前一秒,忽然雪女往前一步,劇烈的動作讓已經凝固成冰塊的下半身布滿裂痕,從腰間斷裂。
她撲上來,白榆差點以為這雪女是不甘心的要咬斷自己的頸動脈。
他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性格,真正的平權主義者麵對再漂亮的女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施展奧特飛踢。
好在對方沒有在最後失了體麵,她是想要給白榆留下什麼東西。
腦袋摔在了他的手心上,張開嘴輕輕的吐出了一片透明的花葉。
同時他聽到了薄如蟬翼的輕靈嗓音在回響。
“——下次再見時,請你……殺了我。”
雪女消散而去,白榆手裡多了一片蟬翼般半透明的花葉,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ssr雪女爆的物品應該不會差,回去再檢驗一下。
此時,一切都接近於尾聲。
隨著雪女的退散,四周的氣溫也逐漸恢複正常,冰封十裡的景色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恢複正常。
白榆轉過身去,瞥見的便是朝著他走來的女孩,真晝一路小跑改成飛奔,最後跳起撲了過來,眼角帶著淚花,像隻花貓。
青年無奈張開手臂接住了她,卻沒想到貪心的扶桑女孩索取的不單單隻是一個擁抱,還有更進一步的東西,這其實不是第一次被偷襲了,不過還是有些猝不及防,嘴唇有上冰涼和柔軟的觸覺。
後方,土禦門晴琉尷尬的遮著視線,卻又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他嘴裡念叨著:“有傷風化,有傷風化。”
反而是作為親屬的雨宮龍二麵無表情。
在扶桑的文化氛圍下,大家都是走委婉風格的。
況且真晝還是大家閨秀,她就算表達心意,也通常僅限於牽手,當眾擁抱就已經是過線,更遑論擁吻。
但她偏偏這麼做了。
隻能證明世俗評價已經不能阻止她情感的熱烈。
雨宮龍二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反對的,這樣的青年若是能看上真晝,反而是她的福氣。
他也趁著這個機會,抓起那把鬼切,狠狠劈向自己早已變色巨大化的左臂。
刀光一掣,斷手落地。
土禦門晴琉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給他止血:“你這是乾什麼?”
“我本來想著不活也無所謂了,所以融合了鬼手。”雨宮龍二臉色慘白卻透著幾分解脫:“但現在,我覺得自己還想再多活一段時間,那就隻能這麼做了。”
“伱衝進來殺了這麼多陰陽師,我本該逮捕你,但想了想,我沒這個本事,而且你和賀茂家的矛盾,我也不該插手,不過好歹是死裡逃生,你想開了自然是好事。”土禦門碎碎念著:“能死裡逃生就該偷著笑了。”
雨宮龍二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
土禦門點頭:“知道。”
“那你認為,我還笑得出來麼?”雨宮龍二低沉的問,目光無神的眺望著漆黑的夜空。
土禦門沉默了一會兒,說:“陰陽師裡的確有不少人渣……至少,你給他們報仇了。”
雨宮龍二又想起了那棟燃燒的公寓樓,想起了不久前還微笑著的小小女孩。
他彎下腰,抬起僅剩的一隻手,捂著臉頰,擋住眼睛,緊繃著身體微微顫抖。
清冷的風吹過街道,風中有水滴落地的聲音。
滴答,滴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