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無倫次,低垂著麵頰,額頭貼著白榆的胸口,眼中蓄積著的情緒如洪水滿湖。
複仇是一把雙刃劍。
一麵朝著敵人,一麵對著自己。
斬碎敵人的同時,也映照出麵目全非傷痕累累的自己。
白榆並未經曆過這些,所以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什麼未來會更好,什麼你的親人不會希望你複仇……這些話都是廢話,未經他人苦,不勸他人善。
這畢竟還是愛麗榭自己的人生,他可以是催化劑,卻不能是操控者。
摸了摸女孩的頭發,即便是她的一頭蛇發也焦躁不安。
時間過去了片刻,愛麗榭穩定了情緒,輕輕退後:“謝謝。”
“事到如今,還需要跟我客氣麼?”白榆搖頭:“我會無條件的支持你,隻要你願意相信我。”
“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相信。”愛麗榭認真的回答。
“那就行了。”白榆說:“即便要殺了羅馬皇帝,我也會跟著磨刀,區區一位皇子又能算得了什麼?彆忘了我是大夏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嘛,造反這種事,咱老百姓挺擅長的……”
愛麗榭聽著這些故作輕鬆的話,內心暖暖的。
她很清楚未來會是怎麼樣的一條荊棘之路,但既然選了這條路,總得走下去。
內心思緒萬千,並無半點放鬆,反而越發沉重。
她仍然深感自身的力量不足。
直至瞥見白榆身上飄起的灰霧,她知道,道彆的時間到了。
真是可惜啊,如果不是有命運的拐點,這將會是一個她做夢都會笑醒的美好夜晚。
愛麗榭主動不舍的辭彆:“我該回去了,她們會擔心的。”
“也好,你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白榆從善如流:“代我和她們打個招呼,問個好。”
“一定。”
白榆一把火燒光了熊狼的屍體,轉身踏入灰霧之門,消失在原地。
愛麗榭將石像摧毀後,坐上掃帚和室友們彙合。
她喝下了藥劑後,身體傷勢已經恢複。
同時拿出其他幾瓶生命藥水遞過去。
“把藥水喝下去。”
“這是什麼?
“喝下去就知道了。”
“我不喜歡喝藥,太苦了。”
“你是小孩子麼!”
“這是大叔……是榆先生給的,不要就還給我。”愛麗榭剛剛說完。
就見到三個室友毫不客氣的打開蓋子一口悶。
蛇發魔女即便在知道大家共同度過生死難關的艱難,也還是有點忍不住想噴她們一句小婊砸。
靠譜的戰友和挖牆腳的賤婢居然可以混亂二元性成立。
深吸一口氣,愛麗榭說:“然後附近的河流把身上的血跡洗乾淨。”
依次吩咐道:“佩姬把附近的血液處理好,用你的鮮血魔法將其蒸發。”
“芙蕾身上最乾淨,你去一趟附近的街道,給我們買幾件新衣服。”
“安潔莉卡和我留在這兒,我們務必要編出一套說辭,騙過周邊人。”
安潔莉卡立刻明白:“你是擔心會被有心人察覺到?”
“我不清楚,但他們的襲擊或許是臨時起意,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還有記得,我們手裡的那張名畫已經被搶走了。”愛麗榭強調道:“明白嗎?”
“被搶走了,被誰搶走了?可劫匪為什麼死了……”芙蕾又問:“隨便亂說,不太好編造,我們需要一個核心點撐住謊言。”
安潔莉卡沉默後說:“……榆先生。”
“安潔!”
“大胸女,你!”
“聽我說,這是最為合適的!榆先生最為神秘,他如果出手擊殺了兩名暴徒不是很合理嗎?”安潔莉卡發揮出了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領,分析道:“謊言既然要天衣無縫,就該不留破綻,除此之外,我們也要找人信用背書,愛麗榭需要去見一下讓娜聖女,她可以保證榆先生的實力,這樣才足夠合理。”
“……可以。”佩姬同意了。
芙蕾為之氣結:“你怎麼也!”
“榆先生不會在意的,再說……誰都不知道榆先生的真實模樣,他帶著麵具呢。”
“讓娜呢?”
“讓她也說不知道就行,東方人會易容再正常不過了。”安潔莉卡快速梳理道:“這樣謊言就構成了,我們可以聲稱自己被襲擊,畫被搶走,之後榆先生出手,畫在此過程中損壞……再然後我們也不知道了。”
“可以。”愛麗榭思索後,同意了。
“如果榆先生因此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芙蕾跺了一腳地麵,對著安潔莉卡怒色道。
“當然,我會對榆先生負責的!”安潔莉卡按著自己的胸口,破損的衣服縫隙像是熟透後破裂的葡萄皮,她泫然欲泣道:“等榆先生前來興師問罪,你們一定要把責任都推給我,好讓小女子無以為報,隻好把自己賠給他了……”
“你想得美!”
……
【魔眼之卷,命運編織已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