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你先出
武聖閣有四聖。
刀聖,霍秋水;炎聖,炎無極;花聖,花濺淚……這四聖之間並沒有什麼強綁定關係,其他三聖相對比較年輕,而刀聖作為已經活了兩甲子的封聖,他的資曆最老,同樣具有話語權。
武聖閣中的真傳超過三分之一都是刀聖派係的人。
霍秋水的壽元不多,這已經不是一個秘密。
而人之將死……總想著給後人多留下一些東西。
霍秋水近來十年的所有舉措都給人一種相當急躁的感覺。
以往的武聖閣相對比較超然,並不會卷入爭權奪利的小格局裡,它最初被建立的本意,是希望封聖能將畢生所學傳承下去。
但這種師徒代代相傳的方式,也必然導致武聖閣產生宗門宗派之類的局限性。
過去的武聖閣不變化,是因為為首者保持著開拓進取的心思。
可惜,霍秋水已經老了。
半截身子埋入了黃土。
不得不開始考慮身後事,而且即便尊貴如封聖,也不免被名聲利益所牽掛,他一人再如何超然世外,徒弟、親人、親人的朋友、朋友的親人,可都是一張張嘴,要吃飯的。
本來,以霍秋水上百年的經營,武聖閣的地位本就難以被動搖。
隻是時代的變化太快,很多人都始料未及。
誰能想到,在刀聖垂垂老矣之前,會看到大夏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爭之世?
這一代輩出的英雄人物太多了,恰如東漢末年的三國英豪,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
靠著他留下的那些本錢,那些情分,隻怕是不夠消耗多久,遲早會因為他的隕落而在幾十年內煙消雲散。
身為前行者,最悲哀的莫過於看見後繼者一個接著一個的越過自己;身為超凡入聖的修行者,更痛苦的也在於看到了這大爭之世時,自己已經垂垂老矣。
莫用多問。
路人皆知刀聖霍秋水內心多少會存著一些不甘。
而站在了武聖閣對麵的,不論是任南北,還是白榆,都算是這位老封聖的僭越者。
他們僭越的是刀聖年輕時候打下的製度,立下的傳統,以及他的身後事。
任南北還不想現在就和這位刀聖對上,麵見的瞬間就產生了退意,既然知道對方斷然不會讓路,又何必非得去和封聖慪氣找不快?
驕陽退了。
白榆上前。
兩人做出了截然相反的舉措。
“晚輩,鬥膽向前輩借路。”
白榆的時間不多,也沒時間浪費在路上。
前方是刀聖霍秋水,哪怕是刀槍劍林,該走也得走過去。
霍秋水的外表是一名眼窩深陷的老者,佩戴著一副眼鏡,頭頂戴著一頂帽子,右手拄著拐杖,外表看上去如同普普通通的算命先生。
倘若不是在這裡,僅僅是路邊相遇,誰能想得出這是叱吒大夏近半個世紀之久的刀聖。
他也是上個世界公認的最強驕陽。
隻是這一代甚至上一代的人,已經沒有幾人還記得刀聖的事跡或者名號。
人都是健忘的,時代也是。
刀聖的軀殼上纏繞著濃鬱到散不去的暮年之氣。
然而即便是枯朽的身軀裡仍然藏著足以毀天滅地的鋒芒。
垂垂老矣郭海皇……嗬,誰信?
霍秋水隔著老花鏡看向五步外的青年,他已經老的連胡須都不再長了,右手拄著拐輕輕敲打著地麵。
“你想借路?”
“是。”
“如果老朽要你退回去呢?”老人嗓音低沉,如同生鏽的金屬剮蹭在測試強度的磨具上,十分生硬。
“恕難從命。”白榆的回答同樣生硬。
刀聖略微佝僂的腰緩緩挺起:“真是個不知所謂的年輕人。”
老人倒是沒有和任南北預料中一樣露出不忿的神色,而是流露出少許的古怪笑意:“若是早個三十年前,我會很欣賞你,然後將伱招入武聖閣裡……”
“不了。”白榆回答的很快:“地方太高貴,不適合我這種平民老百姓。”
任南北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霍秋水沉吟,他閉上眼睛,忽然問:“據說你和霸者過了三招,還小勝了他?”
“這算是提問麼?”白榆說。
“不算。”
“那我也沒有必要回答。”白榆直言:“請您出題吧。”
刀聖的拐杖砸在了地上,一陣劇烈的風吹過小道,呼嘯而尖銳,飄落的樹葉斜向的刺入地麵,水泥地上留下羽毛般的劃痕刻印。
“小家夥,對年長者,多點耐心和禮貌。”
白榆抹掉了臉上的一絲血痕:“尊老的前提是對方愛幼,還有……”
他看了一眼自己劃破的袖子:“我的衣服很貴的,就算是封聖也得賠錢。”
任南北已經在扼腕歎息了,你還真囂張啊……現任驕陽三個加起來都沒你一個能說會道,你是收納盒嘛,這麼能裝?
但白榆認為自己說的沒毛病,他的衣服的確很貴,不是貴在價錢上,而是貴在心意上,是蘇姑娘親自挑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