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他們了,自己小時候,甚至長大後,撿到一根特彆好的樹枝都會忍不住揮個幾十次,直至手酸了都舍不得丟開。
刀劍,在中國人的眼中,那就是江湖。
對於成年人,刀劍是危險的,需要遠離。
白榆將裁虹劍拿起,放到了孩子的跟前。
他用力的擦了擦雙手,明亮著的眼睛,抱住了這把分量不輕的劍,還往後踉蹌了一下。
被白榆扶住肩膀才站穩。
十歲左右的稚童露出笑,缺了一顆門牙。
他現在甚至拔不出劍來,隻能摸著劍鞘和劍柄。
眼中的歡喜滿溢出來,好似這樣簡簡單單的就抓住了仗劍走天涯的江湖夢。
瀛洲的普通家庭就是底層家庭,哪怕是在這江戶城內,同樣是寸土寸金,在這裡生活不意味著能在這裡立足。
學劍對太多孩童來說都是不可能的,光是想要拜入那些具有劍術傳承的道館就何其艱難,普通人一輩子或許都沒機會摸一摸真刀真劍。
白榆此時有些神遊萬裡。
想當初,自己初來乍到,至今亦不過數月時光罷了。
忽然,聽到了稍稍有些刺耳的瓷器碎裂聲。
他回過神。
同時不遠處一對夫婦也找了過來,看到抱著劍一臉憨笑的男孩,又瞥見了旁邊的青年,這對夫婦頓時緊張和犯難。
男人上前,結結巴巴的開始搭話。
來來回回說了幾個詞。
白榆摸了摸男孩的腦袋,在男孩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將劍取回,重新掛回腰間。
對著夫婦微微點頭後,隨即走向了掛著中式招牌的飯店。
雲淡風輕的態度,倒是迷醉了凳子上的一群大正風的年輕姑娘。
進了飯店後。
氣氛愈發焦灼。
胡虎已經來到了一樓,破了相,臉上留下一道傷口,滴著血。
被占了人數優勢的困在中間。
和胡虎談判的看上去是個江戶的黑道,也不知道是哪位華族的手套。
穿著花襯衫,戴著墨鏡,手上戒指和圓環狀的耳釘……都是很符合刻板印象的極道分子。
白榆走近過來,看了一眼胡虎的頭皮:“小傷,擦點藥就行了,怎麼就突然談崩了?”
“要價太高,這次直接盯著我本金了,還要扣我的船。”胡虎擦了擦嘴角:“這哪裡能忍,大不了開去九州那邊,走分銷渠道!”
“你以為你還跑得掉?”黑道份子冷笑:“你今天出不去,要麼按照這個規矩和我們簽下合同,要不然就免不了要吃一點苦頭了。”
他同時看向一旁的白榆,沒好臉色道:“那邊的小白臉,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否則……!”
白榆微笑,然後腰間長劍出鞘一寸。
頃刻間,一道明亮無儔的劍光撕裂了整個樓梯!
黑道頭子看著蔓延到自己褲襠前的明亮劍氣,直接癱軟跌倒:“你,伱,你是三境……”
白榆說:“現在我是他的保鏢,聽說你要攔著我?”
“不,不,不敢……”
三境啊!
三境的劍客,放在整個江戶……都是有很大分量的。
這群破跑船的怎麼可能請得動……這肯定是從大夏來的,他不是本地人!
花襯衫心念急轉,立刻改口道:“我們還可以繼續談!都可以談的!”
胡虎撕破了臉皮,直接呸了一聲:“談個屁!狗日的江戶,再也不來了,你們等著,搞這種霸王條款,往後這件事我一定傳出去,看看還有哪家願意繼續跟你們合作!”
花襯衫急了,他起初也沒打算做這麼絕,但還是貪了,誰知道這個臭跑船的居然真的有這麼硬的後台!
有這個級彆的後台,還有必要賺這個辛苦錢?!
他簡直不能理解,恨不得跳起來罵一句,你他媽早說啊——!
“我可以給優……”
“閉嘴,坐下,彆動。”白榆提醒道:“不然你會缺點零件。”
花襯衫噤若寒蟬,頓時捂著嘴。
其他幾個黑襯衫的打手全部汗流浹背。
白榆轉過身,長劍入鞘,淡然而歸……哎,本想旅遊而已,怎麼又碰到這種破事。
走出飯店後,胡虎立刻道歉:“白兄弟,這次多虧了有你,不然我可能真的要陰溝裡翻船了!”
“多說無益,接下來你怎麼辦,去碼頭,繼續開船去九州?”
“去不了的……”老船長苦笑道:“停在江戶的港口位置,我們不卸貨哪裡走得掉,幕府都不會允許……而且這背後肯定有幕府裡的當值者在暗中授意,他們或許是盯上了跑商的利潤,甚至想要自己來做生意,不想讓我們掌握航線拿分紅了。”
“自己組建船隊?”白榆點了點下巴:“倒也是一種賺錢的法子,不過如果是幕府官方這麼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夏當局不會同意的,肯定走的是私人名義,所以說到底就是想要航線壟斷。”胡虎攥拳道:“這是要過河拆橋啊。”
白榆淡淡道:“你們還想和幕府對著乾不成?”
護衛臉色難看的問:“大佬,難道這次跑單就這麼黃了?”
胡虎點燃一支香煙,顯然是在猶豫。
幾大派彆都是越發獅子大開口,合作已經無法繼續,與虎謀皮的後果就是被吃乾抹淨還要被當夜壺。
隻能找下家了。
關東聯合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如今也是貌合神離,有好幾個組已經暗中有脫離的跡象,不想要繼續給上麵的人當狗,而是想要攀上幕府,往上走一走。
武家、華族……這可是瀛洲社會上的人上人,走出了這一步,才算是徹底擺脫了泥腿子的身份。
有這個野心的極道組織並不少,比比皆是,但有能耐走到這一步的是極少數。
等沉默的抽完一整支煙後,他做出決定。
胡虎抹了一把臉:“走,去找白峰組。”
白榆聞言,不禁挑了挑眉毛,竟有此等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