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灑出去幾十米遠,濺落在了薄井義次的臉上。
在瀛洲都有不小名聲的紫電劍豪被切了一隻手臂後便立在原地不動了,他兩隻腳深深陷入了足下的地板中,雙目圓瞪著望著地麵,像是變成了一隻雕塑。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已經重創,但幾乎看不出他現在已經死了。
青年丟下扯下來的那隻手臂,隨意拋在另一邊。
燃燒的長樂天中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默。
一切來的都太快。
本該是白峰會的末日,卻忽然間急轉直下。
稻早會的劍豪隻在一個回合內就被人拿下,斬了一臂!
突然間出現在這裡的青年,帶著神秘的身份和完全無法預知的強大實力,登堂入場,先斷了劍豪一臂,輕描淡寫,寫意至極。
他是誰?
他為何來此?
他想要做什麼?
在薄井義次想清楚這些問題前,他的身體已經很誠實的往外跑了去。
緊接著就忽然肚子一疼,低頭一看,一隻斷臂穿過了他的胸膛,他連連抬起手想要堵住不斷漏出來的缺口,很快趴倒在地,一動不動。
白榆看了眼踢出斷臂的枯瘦老者。
“老夫……”老者猶豫後改口道:“這薄井義次已死,這位先生若是不介意,我可以代為殺人,隻要您放過我。”
白榆神情古怪了幾分:“這麼識時務?”
“大夏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老者用大夏語回道:“您一看便是來自於大夏上邦,替您辦點小事,不丟臉。”
白榆:“……”
好歹也是超凡第四境,放在大夏,四階超凡也斷然不算多。
能在瀛洲有這個級彆的修為,還能這麼快的認慫。
有點東西,但不多。
白榆思索當中,忽然聽到上方傳來動靜。
三位劍豪中的第三人已經悄悄潛入到了上方看台。
此時徒手轟殺了兩名舍身的護衛,直接衝著白峰奈緒美而去。
第三個劍豪也直接扯下了身上的鬥篷,露出了一顆光頭和黝黑的皮膚,還有身上的奇怪掛環,以及各種奇異裝飾品。
這一看就不是瀛洲本地人,更不是劍豪,而是……
“天竺人?”白榆微微挑眉。
也就在他抬頭看去的空擋,一臉乖巧的枯瘦老者直接一個腳底抹油,以畢生最快速度衝出大門外,消失在火海中,頭也不回的一路狂奔。
天竺僧侶此時已經抵達白峰奈緒美的跟前,雙手一合掌,金色的圓環直接將她籠罩在內。
“隻要我雙手一合,她就會被壓成肉餅。”天竺僧開口說出蹩腳的瀛洲話:“你若是不想讓她死,就速速退去。”
白榆淡淡道:“你一個天竺來的和尚,參與極道仇殺,圖什麼?”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天竺僧咧嘴。
白榆繼續道:“是和稻早會達成了合作,幫他們除掉白峰組後,他們也會給你們天竺的商人便利,以搶占原本大夏商會的市場份額?”
天竺僧不動聲色,隻是默默合掌:“你退不退?”
白榆笑了笑:“你能殺,便殺。”
天竺僧皺了皺眉頭,有些騎虎難下,不過他不相信這大夏人特意跑一趟,真的要看白峰奈緒美變成一灘肉醬。
雙手一合,就要將她壓斷幾根骨頭。
實際上他的伏魔圈應該已經壓的普通女子承受不住了才對。
眼神一側,見到的是白峰奈緒美不僅沒有流露出半點的痛楚,反而是在微笑,她顫抖著身體,站在那裡,像是一顆隨時會凋零的嬌嫩花朵,卻還在竭力的維持著自己的美麗姿態,隻是為了多保持一份矜持的模樣。
……瘋了麼這是?
天竺僧心頭一怒,給老子叫喊幾聲去!
他正要繼續合掌,卻陡然發現自己皮膚上浮現出一抹青灰色。
雙手變得極其僵硬,全身更是生出劇烈的麻痹感。
不知何時,在白峰奈緒美的身側,悄然多出一名有著妖豔雙眸的年輕女子,她有著一頭青絲長發,活靈活動,那雙色澤鮮豔的眼睛散發著攝人心魄的紫色光芒。
見此,天竺僧頓時在心頭大叫不好,這定然是某種神秘。
他即刻鬆開雙手,意圖後退。
但石化魔眼盯上的對手,豈會那麼容易逃脫?
這天竺僧也不愚蠢,後退同時也打出了幾招,震的火星四濺,煙塵四起,意圖阻攔視線。
下一刻裁虹劍穿破層層障礙,撕裂了天竺僧的防禦氣機,直接一劍臨空的刺向胸口。
天竺僧雙手抓著飛劍的劍鋒,兩隻腿在空中撲騰記下,,被抵住後直接飛上了長樂天的頂層。
他雙目圓瞪,接連不斷的捶打著飛劍,每一拳都激蕩著一層層金光璀璨的漣漪。
天竺的修行體係很是特殊,煉體為主,各種攻擊手段都比較奇特,沒有特彆突出的點,但很均衡,也比較擅長假借各種器物。
天竺僧連續十幾拳砸開,掙脫了飛劍後,也不敢再做停留。
白榆已經存了幾分殺意。
咖喱僧人不想拚命,隻得提前掏出一枚菩提子吞下,憤憤不平的罵了兩句聽不懂的話,消失在了高空中。
裁虹劍失去目標後飛了回來,收入劍鞘。
至此,三位劍豪,一死兩退,儘數敗退。
白榆腰間懸劍平靜登樓。
白峰家臣儘數低頭彎腰,大氣不喘,心臟狂跳。
神道幻陰流弟子眼中藏著近乎狂熱的崇拜、敬畏、憧憬、仰慕。
他們都認出來了,來者就是他們幾乎每天都要朝拜的畫像中的那位先生。
在白峰組和神道幻陰流的絕境當下,居然真的有人能力挽狂瀾,還是如此的輕描淡寫……那可是三位四境!
白峰奈緒美站在高處,目光複雜的看向他。
闊彆十年,這是第二次相見,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她低下頭,想要露出微笑,卻不知該說一句‘十分抱歉’,還是該說一聲‘您回來了’。
意識到自己走神後,她迅速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僅僅是走神的片刻功夫,對方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近距離處。
慌亂中抬起眼睛,和對方目光交錯。
她本該低下頭,因為在心裡,她知道自己和白峰組甚至雨宮真晝,都是這個男人的附庸……她不該如此正視真正的家主。
但目光交錯時,她注意到了白榆的眼神裡隻有平靜和關切,沒有什麼責備、訓斥或者焦躁。
隻有平靜,像是她小時候家裡的那口水井,深邃,但清澈。
“上一次走的匆忙。”
“這一次來的不巧。”
白榆笑著說:“這次趁著有空,我想喝杯梅子清酒,最好還來點和牛烤肉。”
白峰奈緒美恍惚了幾秒才意識到原來白榆在點餐,她愧疚的很,這個小小的要求,自己現在也無力完成:“十分抱歉,長樂天已經是這副模樣,恐怕不能繼續營業了。”
“我不是說想白嫖。”白榆說:“我的意思是:這一次我有空多呆一會兒,嘗嘗美食,看看櫻花。”
燃燒的天守閣裡,她望著這個青年。
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雨宮姐姐時常提及的點點滴滴以及不自覺呆在屋簷下時流露出的思念之情。
她常常會想,僅僅隻有一麵之緣的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叫天仙般的姐姐那樣的念念不忘。
現在,或許她有些懂了。
(本章完)